全球央行行長年會曲終人散,除結束了一場嘮嘈,毫無成果可言。這個結果並不意外,以往視為央行協調政策的重要場合,美聯儲退市毋庸置疑地成為今年協調的焦點,偏偏鬧了個主角缺席。會議在美國懷俄明州召開,美聯儲主席伯南克卻一早講定缺席,只是讓副主席應酬,難免讓人認為是故意避席,不想成為眾人焦點,亦即無意就退市進行協調。可見開會落得嘮嘈,就是必然結果。

另一個缺席人物,是巴西央行行長,因為要在其本國坐鎮,監控金融局勢。這只是新興國金融難題交織、此起彼落的一個截面。新興國當前情勢有如水火之急,使會議成為其吐苦水、提訴求的場合,最主要是要求退市更積極地應對資本流動和匯率波動,解決新興市場的危機,尤其注重在G20框架內,找出應對的有效措施。不言而喻,這就是新興國對美聯儲發出的寄望。

這個寄望得到的回應是,美聯儲官員拒絕在撤回刺激措施時,考慮新興國的訴求。理由是:考慮何時開始削減量寬時,只會關注美國經濟。這些官員更申明,我們只會擔負美國利益的使命,如果美聯儲政策對其他國家造成重大影響,它們只能把這當作現實,並適應我們。驕橫溢於言表,令人想起早就臭名昭著的那句名言——「我們的美元、你們的麻煩。」更重要的是,這些表白讓新興國決策者認清眼前的現實,對美聯儲所抱寄望完全不切實際。

甚至低些層次的要求,希望美聯儲和其他發達經濟體央行,執行一套更具預知性的退市策略,以緩解對新興國的影響。這一點美聯儲都做不到,一方面美聯儲內部都欠缺共識,決策尚諸多爭議;另一方面美聯儲局限於見步行步決策,就是想引導市場預期,也根本做不到預知或可控。其實,就引導預期,美聯儲早已暴露自相矛盾,譬如,它希望市場相信經濟向好維繫信心,但又希望市場相信低息政策會持續,就不合邏輯。

金融海嘯之初,危機橫掃美國,那時倡導G20框架協調解決危機,美國不是今天這副驕橫樣子,美國的危機翻過去了,G20框架淪為清談館,發達經濟體攜手量寬轉嫁危機,輪到新興國落難了。然而,可以同患難,不願共富貴的分野,並無所謂共贏可言,貨幣戰、匯率戰如同零和遊戲,我的利益建立在你的危機上,談甚麼共贏?所以央行協調只會是泡影,伯南克避席就不見得玄機深奧了。

美聯儲拒絕了決策考慮新興國訴求,對於新興國來說,鐵定只能靠自己應對危機,而由於難以自力走出困局,令重演九七年亞洲金融風暴的機率大增,以致國基會總裁拉加德在告誡勿匆忙退市的同時,宣稱預防出現新興市場全面危機,表明「必要情況下將提供援助」。援助的準備都講出口了,危機發生的可能性會低嗎?照目前情勢判斷,在發達經濟體不可靠之下,新興國又欠缺抱成一團的紐帶,希望的目光會轉向中國。中國如果不像發達國般自私自利,勢面臨如何做好自身發展,又兼顧向外溢出助力的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