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寬企硬前提 收手言之尚早

芝加哥聯儲行長埃文斯在港表示，未來聯儲局或會提供必要的貨幣寬鬆措施，彌合目前的資源缺口；一旦通脹成為重大關切問題，將迅速緊縮貨幣政策。他預料美國失業率降至百分之七點四，又指若持續半年月增二十萬職位，或會叫停量化寬鬆。通脹與就業是美聯儲量寬行止設定的兩大前提，埃文斯就結束量寬作出兩個假設，既是強調聯儲政策不會淪於期限死板，也是以虛喻實，講明現時談收手言之尚早。

有此一說，因為新年伊始公開的聯儲會議紀要有載：有些成員認為應在一三年退出寬鬆政策，另有一些認為一四年可以退出。這些言論被市場解讀為量寬或提前退出，埃文斯說詞委婉強調了退出的前提，即是否定了市場的解讀。眾所周知，美聯儲早有鷹鴿分歧，某些成員的意見非主流意見，主席伯南克在量寬押上了自己的聲譽，未建功是不會言退的。而埃文斯何許人也？正是聯儲創新參考標準的主要倡導者，與伯南克同一路人。

埃文斯整個講話尚有就兩點發揮：一是認定僱主不會提高工資，相信未來兩三年美國通脹受控，徘徊於百分之二，即未現通脹成為重大關切的時點；二是預估今年失業率為百分之七點四，明年為百分之七，即距聯儲百分之六點五目標仍有距離。他強調量寬會直至就業市場改善，依上面的預估，就業市場改善起碼在一五年之後，以虛喻實就在言詞中了。

埃文斯以虛喻實，能否糾正市場對量寬退出的誤讀是後話，其實市場容易誤讀的，還有美國頻密的經濟數據，譬如，在公開聯儲會議紀要之際，市場收到的就業和生產數據是理想的。事實上，美國的經濟復甦只露苗頭，以過去幾年的經驗，每到年中都會出現反覆，數據時好時壞才是定數。雖然，財政懸崖消除了即時墮崖，但問題並未解決，兩黨若傾掂財政，則公共開支必縮，改善經濟和就業肯定更難。

完整地理解所設前提與量寬退出的關係，一五年不是量寬的一條死線。若一五年之前所設的前提出現，量寬可能提早結束；若直到一五年完結所設的前提未達到，量寬則勢必會延續。即使其時伯南克已離開聯儲局，作為追隨主流意見的大有人在，前提與退出的關係也不會貿然改變。

值得提出的是，量寬已不是單純的刺激政策，因為進入了貨幣戰的全球較量中，隨着美歐日發達國加入量寬，加上瑞士、巴西、中國等主動打壓本幣，以振興本國工業和出口為目的的尋求貶值，成為各國的策略選擇。尤其日本新內閣粗暴干預央行獨立，以便一意孤行無限量寬，更凸顯貨幣戰的現實。沒有絕對的把握，誰肯主動先行退出量寬，如同自廢武功落於捱打？

然而，從貨幣政策轉角而言，量寬未必與利率同步漲退，尤其商業利率會隨經濟基本面而動，於是可能出現量寬未退，利率緊縮先行一步的情況。在現實中要預見政策性的利率轉角並不容易，肯定不可能設定一個時間點的死線，決策者只會見步行步，市場也就只能見步行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