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聯儲局今年內加息幾已成鐵一般的事實,新興經濟體貨幣飽受衝擊,拖累摩根大通新興市場貨幣指數跌至一九九九年開始編製以來的新低。市場不免響起警號,因為九七亞洲金融風暴就是由泰銖被攻陷而揭開序幕。表面上,美國加息在即令美元呈強,新興市場貨幣走弱合情合理;但外匯市場的表現還有更深層意義,恐怕預示着新興經濟體未來幾年前路將會崎嶇不平。

回看前幾年,當發達國家經濟沉淪之際,新興國家對環球經濟貢獻良多,擔起全球增長的火車頭。這一方面得益於美國量寬,大量廉價資金湧入,另一方面是中國經濟崛起,對原材料及能源需求殷切,造就巴西及俄羅斯等能源出口國欣欣向榮。

然而,時過境遷,「帶頭大哥」中國近年產能過剩,靠投資基建帶動增長亦乏力,令銅鐵礦等大宗商品及能源需求大跌,原材料出口國首當其衝經濟受損。此外,近期內地股市暴跌,救市不湯不水,加深市場對中國宏觀調控能力的懷疑,商品市場跌勢持續,間接連累新興貨幣。

正所謂成也蕭何、敗也蕭何,自從美國實行量化寬鬆以來,廉價資金不斷湧入造就了資本市場好景,但相對於歐美企業致力降低債務槓桿,新興國家卻一直利用廉價資金增加槓桿,加劇債務和資本錯配,為經濟埋下計時炸彈。國際清算銀行(BIS)六月時曾警告,信貸過度造成的「沉重償債負擔」,或會令新興市場中期增長承受壓力。

除了外部因素之外,新興國家自身的競爭能力亦難以令人樂觀。根據經合組織五月底發表的關於主要貿易國家報告,當中以美元計算,金磚五國的出口總值均在下降。巴西、印度、俄羅斯、南非的出口在過去四年裏,毫無增長甚或嚴重惡化。可見,金磚國的「體質」並非想像般強壯。

當熱錢源源流入時,資本市場的歡呼聲蓋過隱憂和質疑。但隨着聯儲局逐步「收水」,新興國家的經濟開始變得不明朗,市場上的揶揄聲音四起,之前便有美國大行把巴西、印度、印尼、土耳其和南非等國家的英文縮寫拼湊為「脆弱五國」,因其經濟過度依賴外資維持增長,令經常帳赤字及通脹高企,經濟變得十分脆弱,資本倘若加速外流,這些國家將如何自處?

如今,聯儲局主席耶倫不斷放出風聲指今年是適當時間加息,當加息預期不斷升溫,引發新興市場資本外流在所難免,會否演變出如亞洲金融風暴般的危機則言之尚早。雖然有財資市場人士認為,美國首次加息後或會令資金回流新興市場,但形勢發展千變萬化,或正如耶倫所擔心的一樣,如果加息開始得太遲,加息的頻率將會增加,屆時新興市場的資金流向恐有巨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