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債談判進入生死最後倒數階段,由於月底須向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償還貸款,希臘在剛過去的周一提交了新改革建議,期望獲得國際債權人首肯,發放七十二億歐元「救命」,卻在一片「祝福」聲中遭債權人拒絕收貨,其後希臘也拒絕了債權人的反建議,令談判前景突然變得暗淡。市場倍感無奈,除了質疑雙方究竟有多少誠意再談下去之外,對希臘脫歐的風險亦徒添不少危機感。

在周一歐元區領袖召開緊急峰會之前,各方放軟聲氣,一張歐盟委員會主席容克「輕撫」着希臘總理齊普拉斯面龐的照片,更令市場精神為之一振,眼見氣氛如此融洽,拉鋸五個月的債務談判頓見曙光,刺激全球股債起舞,十年期希臘國債孳息勁跌,連帶意大利國債孳息亦跌,德法股市當日以大升收場。

的確,希臘提出的新方案與國際債權人要求的預算盈餘立場有所拉近,但採取的策略則有所不同,既不會大幅削減退休金開支,也不會大手提高增值稅,取而代之的是取消提早退休選擇、局部提高增值稅、增加對中至高收入階層徵稅,以及向每年純利超過五十萬歐元的企業開徵新稅。

本來這可視為希臘願意妥協的舉措之一,從齊普拉斯的黨友直言這份提案可能導致經濟進一步深陷困境,以及國會副議長威脅提案可能被否決,可見方案確有讓步。但出乎意料的是國際債權人不接受方案,還傳出向希臘政府遞交修改後的反建議,旋即被希臘拒絕。據悉,雙方的分歧停留在養老金體系、銷售稅、公司稅改革等方面。其中,IMF不同意希臘只向富裕人士開刀,希望能全面加稅。

希臘與債權人拳來腳往不是甚麼新鮮事。希臘雖對脫歐的態度仍然審慎,民意調查亦顯示大多數人想留在歐元區。然而,執政黨的態度可說愈來愈強硬,已到了「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地步。在過去五年的緊縮經濟下,希臘年輕人失業率升至超過五成,這一代人已毁在緊縮之手,甚至有人將目前的境況與美國大蕭條相提並論,希臘自然大條道理高呼不再揸頸就命,如果脫歐後匯率自主,或可放手一博逃出生天。

事態發展至今變幻莫測,市場充斥着各種不明確因素。當「曙光乍現」的時候,往往隨之而來的是「生死時刻」。券商早前就投資者對希債的樂觀情緒作出警告,認為市場更容易看到各方讓步的條件,而不是讓步的意願。這正正與齊普拉斯的反擊遙相呼應,他批評這樣不斷拒絕方案前所未見,就連歐豬國愛爾蘭及葡萄牙也未曾遇過,這種態度似乎反映若非國際債權人無興趣達成協議,就是有特別利益。投資者在如斯氣氛下,切忌盲目樂觀,絕不可輕視希臘債務可能違約及最終脫歐的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