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閹割」,大家立刻聯想到的就是「閹割人性」、「閹割民主」、「閹割法制」、「閹割文明」等當下正在中國發生的事。
回歸「閹割」本身。古時,一幫有權勢的人,將另一幫男人閹割去勢,於是便有了「太監」。有時,官方會為懲罰男人而將其閹割,名為「宮刑」。有時,男人因為活不下去,或者為了更高的追求,會自己閹割自己,名為「自宮」。
此事中外皆有。在中國,代表人物分別是明朝的太監魏忠賢,西漢的史學家司馬遷。而自宮者,最需勇氣卻又最寂寂無聞,為人熟知的,惟有金庸筆下「欲練神功,引刀自宮」的東方不敗了。
東方不敗再有名,畢竟是虛構的人物。天朝逾十億人口,斷不可讓一個假人成為代表人物,八月二日,江蘇唐先生一怒之下,引刀自宮,填補了此項空白。
這是一起因房市、禁房事、嫌妨事、閹房勢的悲劇。三十八歲的唐先生,結婚十年無錢購房,妻子定規「一年同房一次,直到買房為止」。二日凌晨,兩人因房子爭吵,唐某持刀切掉一顆睾丸,醫生診斷無法再植。
變態的時代,逼瘋可悲的人。一顆睾丸的隕落,不止是一個男人尊嚴的隕落,更血淋淋地將閹割人性、閹割民主、閹割法制、閹割文明等一切醜惡,以一種令人恐怖的方式真實地裸露出來。
可惜的是,唐先生的揮刀自宮,在令自己無用的同時,對於社會同樣無用。不會有任何人因為他的閹割而受到制裁,因為沒有任何個人在此事件中違法或者瀆職──當一個政府有病的時候,任何公民所遭遇的折磨與壓制、苦難,是找不到具體的發難者的,似乎每一個政府人員都與苦難無關,似乎每一個政府人員都與苦難有關。
古時候,人們受到欺壓,還可以手刃仇人;現時代,受到強權欺壓,除了手刃睾丸,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