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別官員自殺或他殺在任何政制下或社會中都難以避免,但如果官員接二連三自殺,就需要問個所以然了。

最近幾年來,內地官場頻現自殺或非正常死亡現象,今年似乎尤甚。從媒體公開的報道來看,頭八個月,已至少有三十四名官員非正常死亡,其中有十九人被官方認定為自殺或排除他殺可能,其次是喝酒和意外事故致死。最新一起事例是內蒙古自治區呼和浩特市政協原主席張彭慧,在剛過去的中秋節,他在其位於呼和浩特市黨政大樓的辦公室內自殺身亡。

按照官方對官員自殺的解釋,多數官員自殺源於心理壓力過大,譬如患有抑鬱症。但抑鬱症背後的因素又是甚麼,官方則閉口不談。其實人們很清楚,無非是官場的貪污腐敗、勾心鬥角、工作壓力過大等造成官員的心理負荷過重。尤其是前者,在反腐力度空前強大的壓力下,一些貪腐官員選擇一死了之,免得承受漫長的心理折磨,同時又可以保全家庭,這可以解釋今年官員自殺比往年更多的原因所在。

在內地,做官是一件最風光但同時也可能是最危險的職業。說最風光,是因為世界上沒有哪個國家的官員能像中國官員那樣,權力含金量如此之大,尤其是黨政領導幹部,在自己的權力範圍內,簡直是一個個土皇帝;說最危險,是因為權力既可以成就一個好官,也可以腐蝕一個壞官,若官員本人對權力使用沒有高度自覺自制,以權謀私,終究難免東窗事發,特別在目前高壓反腐的態勢下。

既然一切源自權力,要想做官免於成為一種最危險的職業,進而淪為階下囚或自殺身亡,官員就必須對權力保持敬畏之心。一些官員在身陷囹圄後才體悟到這點,可惜悔之晚矣。其實,官員在出事前,是有很多機會煞車的,然而權力會蒙蔽人的雙眼,又或懷有僥倖之心,終究愈走愈遠,直至奔向不歸路。

運動反腐 暫時止血

執政黨此番反腐,其威力之強應會使大部分官員不寒而慄,但可能還會有部分官員鋌而走險。問題是,它只能暫時止血使官員「不敢腐」,然關鍵是要使得官員「不能腐」,否則,運動反腐過後,政治生態會故態復萌,重新進入一個新的腐敗周期。

「不能腐」需要靠制度和法治去糾正,而不是靠教育。第五代領導人多次強調權為民所賦,權為民所用,有此意識自然不錯,但問題在於落實,即如何把權力真正交到人民手中,使人民擁有選官和監官的權力,如此才能造就一個清明的政治環境和官場環境,官員才不至於因心理壓力過大而崩潰。所以,即便從為官員減壓出發,將他們從高危狀態下解救出來,執政黨也需要盡快開啟還權於民的進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