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案幾十年了,夏洛克從不相信「完美犯罪」這回事。
一直以來,夏洛克都認為「完美犯罪」只是好些推理小說家或肥皂編劇瞎扯的概念,甚麼沒被抓到的兇手、無法找到證據的手法、天衣無縫的詭計等狗屁,夏洛克寧願去沖茶,也不願花時間去跟警察和記者解釋為何不可能。不,在夏洛克字典裏,犯罪的同義詞是破綻。正如他說過的名句:「無法解決的案子,只是那種平淡無奇的案件。」任憑兇手有多高智能,任憑你的詭計有多滴水不漏,在白癡警察抓錯兇手同時,夏洛克總能觀察力特強地把蛛絲馬迹歸納起來,推敲出最合理的定論,於犯人面前道出最華麗精彩的推理演說。
至少,這是他來到香港前的情況。
然而,那天香港警察撥來一個越洋急電,使夏洛克不得不從梳化上沉睡而醒,跟助手華生漏夜趕往希思路機場,乘坐最早一班往香港的飛機。下機後,大批肩膊上有花的香港警官冒着大雨在停機坪上迎接二人,把他們送上一架裝了防彈玻璃的賓士車,直驅香港市中心——自那一天起,夏洛克對犯罪的世界觀即起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原來世界上真有「完美犯罪」這回事。至少,在香港有。
「有沒有人可以告訴我,到底是甚麼樣的案件?」賓士車上,咬着煙斗的夏洛克問道:「沒人願意講?」
車上的警察高官均露出難言之色,其中一個最年輕的警司忍不住:「其實即這樣的,文化博物館裏有『s』……」
卻說不夠半句,已被身邊的副處長打住:「夏洛克先生,請相信我,事情的匪夷所思,超越了世界犯罪史上一切的案件,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說得清楚。」副處長邊說邊擦汗:「香港不大,我們還有大概十分鐘就會到達現場,到時先生你親眼目睹,自會明白。」
當下夏洛克有點火大,暗罵香港警察故弄玄虛,畢竟身為名偵探的他,還有甚麼案件沒見過?然而,為保大將之風,他還是忍住了,跟華生胡扯一堆看穿警務處長的衣角有污損,該是他剛剛跟情人吃了印度菜云云的推理,下個馬威。
然而,十分鐘後,當車隊抵達香港文化博物館,夏洛克踏進大堂正門的那一刻,他不禁皺起眉頭,露出了久違的詫異之色。
詫異的原因,決不是他看見有何血淋淋的屍體,或奇特的殺人裝置,或展覽櫃上失蹤了的寶石皇冠。不,他詫異的原因,是因為他嗅到了難以名狀的氣味……臭得,簡直要讓夏洛克窒息。
「是甚麼氣味?!」夏洛克以手掩鼻,問身邊華生:「是某種生化氣體吧?」
「對!」身為軍醫的華生非常專業:「很熟!我曾在那裏嗅過!」
身邊的副處長當下就想回答,卻又尷尬,惟有向前帶領:「兩位請跟我來。」夏洛克掩着鼻的跟上去,往博物館的一號展廳走去,每走一步,那恐怖的氣味愈是濃烈:「天啊!臭成這樣,裏面是有多少具屍體?!」而很快,快得只是兩秒後,他即知道了問題的答案。
站在一號展廳的出入口,看着展廳地氈上的奇異景致,來自英倫的兩位犯罪專家都愣住了。
「這……這是甚麼回事?!」夏洛克傻眼。
(待續)
Pizza(逢周六、日見刊)
新進網絡小說寫手;喜歡看故事,喜歡講故事;著有懸疑長篇《那夜凌晨,我坐上了旺角開往大埔的紅v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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