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物語：公道自在人心

父親教我們做好人，我覺得好到有點荒謬。他教罵不還口，打不還手，還要唾沫自乾。爸爸的解釋是別人朝你的臉吐口水，你不必閃避，任由臉上的口水自己乾掉。

大家都知那是多麼不合衞生，難為我幾歲開始聽。爸爸就是這樣的人，但我做不到，還好學到他三成修養，已經足夠用來行走江湖。

我不講是非，但不能制止別人的蜚短流長。起初感到不公平，覺得這個世界比較適合缺德者生存，漸漸發現爸爸的教導是正確的。公道自在人心，不必為一時一地一人一事動氣，不必爭辯，長遠來說，大家會看到是非黑白的。

試舉一例，甲和乙是同學，乙不斷說甲壞話，其他同學跟甲保持距離。甲起初不知情（知情就不叫背後中傷），只是如常做人。

一段時間過去，同學都知道甲和乙是怎樣的人。乙後來做了件值得恭賀的事，但沒有人理會乙。如果乙從來沒有散播是非，結果自然不一樣。

爸爸教我不要反駁流言，因為謠言止於智者。我認為世上有智者不多，不相信謠言會自然中止，低估了群眾智慧，長遠來說──無辦法，人性是無法一眼看穿的──不必是智者都知道誰是誰非的。

我一直覺得父親的教導善良純品得近乎愚笨，不過，事實讓我知道那是可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