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債脫危靠德出手 默克爾企硬有其因

幾年來由於財政狀況較好，德國國債孳息率一般低於美國國債，但日前德國拍賣國債，十年期國債孳息率飆至二點零九厘，超過美同年期國債的二點零三厘。今次拍賣有近四成未賣出去，是一九九九年七月以來最高。難免有投資者衝動地認為，歐債城門失火，殃及德債池魚，這判斷來得太早，德債疲弱不是德國財政惡化，而是市場變得脆弱，流動性取態日益謹慎。

市場一直認為，歐債危機要甩難得睇德國的作為，德債這股冷鋒，是否使市場感到失望，會否令危機加深？日本基金經理已張揚撤出歐洲，會否引發成一股世界潮流？歐債甩難得睇德國，至今這一點未變，當歐債危機已在歐元區核心炸開，到現刻緊要關頭，歐洲各國更加聚焦於打造歐聯債，以及歐洲央行挺身出手，實則就是走上印鈔打救這條路。

這個主張碰到的障礙，就是打救歐債最大的依靠－－德國，總理默克爾發揮其鐵娘子本色，始終企硬反對。這態度一點也不難理解，上述主張使德國成為歐債隱性擔保人，德國認為這是不可承受之重。但默克爾又堅定主張，歐元區不會分崩離析，似乎力保歐元，意味着德國無意推卸應擔負的角色。

當前歐債危機存在兩種可能：一種可能是歐元國進入更深的融合，譬如藉歐聯債加深整體綑綁；另一種可能是歐元國分裂，歐元區「變小」。前者是迅速紓困，卻拿德國墊底，後者可令各國受損，但德國短期國債受益，很難相信誓保歐元的默克爾會選擇後者。其實，德國深知除歐聯債以外，並無更多的選擇，德國在某種前提下，並不反對歐聯債。

所謂某種前提，就是德國曾提議的財政統一的思路。財政統一的建構會迫使成員國遵守財政紀律及接受監督，意味着成員國不能在被救之後，再毫無顧忌地亂來。當然，當中干犯了自主權敏感，成員國極不情願如此，德國現在企硬反對歐聯債，是想拖到最後危急關頭，迫使危機國主動提出接受財政統一，使德國所想的歐聯債水到渠成。

歐聯債的產生，將是歐債危機的殘局博弈到來。到這一步為止，市場看到的只是歐元區政治精英，在各種場合頻密磋商，到殘局博弈，政治精英們的共識產生了，那麼歐債危機就開始謝幕嗎？事實遠非如此，這些政治精英的共識，如果不能成為民眾的共識，執行緊縮財政的紀律就充滿阻力、帶來變數。

正因為各國民眾爆發抗爭，以及預期爆發抗爭，這種長期難以磨合的前景，對德國極力倡導的財政統一，也如同一盆冷水。即使有財政統一的建構，有踏實執行的財政紀律，也可能使歐洲成為街頭示威的熱土，而非經濟發展的熱土，亦不再是理想投資的熱土。從這個角度看，財政統一只是延續着政治精英們「歐洲統一」的夢想，但其實現長路漫漫。對歐債危機終極解決的判斷，用得上中國一句俗語：病去如抽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