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口軟落扶不起 莫誇政策有神力

中國海關公布貿易數據，上月出口增長遜預期，進口增幅則遠超預期，因而實現順差亦遠低於預期。內地立即有輿論回應，力指這是國家轉型內需政策推動，鼓勵進口以平衡順差所致。對貿易表現未加詳細分析，第一時間即誇為政策之功力，表現為經濟評論上的浮誇風，這種「擦鞋文化」主導的分析，有曲解經濟、誤導公眾之虞。

內地出口與進口的同比數據，分別增長百分之十五點九和百分之二十八點七。這組數據所反映，似能印證當局鼓勵進口以平衡順差顯效，其實不然。僅就數據論數據，除了不能忽略基數效應外，以出口與進口環比表現，分別下降百分之七點二和百分之九點五看，進口明顯比出口收縮得更厲害些。

所謂鼓勵進口以平衡順差，不像真是那麼回事，進口比以往年份增加了，但平衡順差的作用仍不顯著。順差平抑的效果，一定程度與匯價變動相關。事實上，政策從來不求壓出口，相反要保出口，而出口的潛在動力尚在，只要條件允許仍會噴發。出口出現大減速的原因主要有二：一是海外需求的急劇萎縮；二是人民幣匯價的升值效應。

上述制約出口的兩個主因，海外需求的不振，是當局鞭長莫及無力左右的，亦是提振出口的致命傷。人民幣匯價的持續升值，則是當局的政策選擇，目的在於迫使經濟減少對出口的依賴，更多依靠內需。在效果上的確有這樣的作用，人民幣升值確能勒緊出口的頸脖，但其作用是雙刃式的，勒緊出口快，轉身內需慢，匯價持續升值後「下崗」潮效應就出現，成為匯率升值的代價。

有研究指出，如果經通脹調整的實際匯率升值幅度達百分之十，將使內地製造業就業職位減少百分之四點一至五點三，行業工薪會降百分之四。研究又指出，通常國企可能比民企會更大幅度裁員。職位減少、工薪下降，對提振內需的作用是負面的。中國自去年六月允許人民幣一定程度浮動以來，人民幣實際匯率升值了約百分之十，這種後果正在出現。

剛結束的G20峰會，國家領導人斷然拒絕了對人民幣升值的威逼，內地御用學者認定匯率水平合適，激進學者甚至倡議人民幣貶值，顯示內地重新注視經濟放緩及失業上升的威脅，對繼續升值說「不」。一旦升值因素消失後，可能是出口產業重整旗鼓之時，只要當局選擇匯率不升值，重建匯率穩定的預期，出口接單勢會增加，產業就有希望提振，這才是當局的真實意願。

當然，內地不會放棄鼓勵進口，對進口產生抑制效應的，在於內需提振緩慢，庫存消化不力。現時碰上的正是這種狀況，當局低估了內需帶動經濟的難度，國富民窮沒有制度性改革，收入的快速增長困難重重，加上通脹揮之不去，抑制着民眾的消費意欲。轉型內需帶動，就如紙上談兵落不到實處，政策意願再好也無濟於事，解讀貿易數據妄誇政策見效之說，只不過是吹水神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