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存備率點水試溫 救宏觀大局未夠撐

消息指人行今起降低全國二十多家農村合作銀行，包括浙江省六家的存款準備金率零點五個百分點。人行在確認此事時，不承認是「下調」，只認為是「恢復正常」。外間預期緊縮鬆綁早已沸沸揚揚，難為央行還在捉其字蝨，遮掩鬆綁意向，政策順勢而為是堂而皇之的事，兼且官員、學者中的頭面人物，已放出政策轉向的聲氣，央行又何須故作隱晦？

若執着於「恢復正常」的說法，只會讓人質疑，農合銀行面向農村及小微企業，當初「不正常」上調其差別存備率，是否政策過火，現今才要「恢復正常」？小微企業在信貸緊縮期中，本應是在有保有壓原則下受「保」的一方，但落得只有借高利貸一條路，瀕臨生死存亡掙扎的下場，難道不是政策所致嗎？所謂「恢復正常」，實是糾正政策實施的偏差。

存備率只降零點五個百分點，何能糾正政策偏差，也未救小微企業於水火，在宏觀環境上，更遑提阻止經濟下滑了。目前形勢很明顯，通脹對經濟殺傷正讓位於衰退的殺傷，眼下降存備率的細眉細眼，只能令部分小微企業喘口氣，如同通常說的「吊吊鹽水」而已。要有些效果、有所作為，降存備率還得有些大一點的動作，這就是市場預期政策轉向的理由。

不但要大些的動作，還要迫切出招。今年聖誕新年添單無望，企業年關難過，歲末將是企業存亡抉擇的時間點，年尾是「使錢」的時候，沒有資金轉圜就只有自裁一途。這種國情歷來如此，內地決策者豈會不知？甚至大膽些推測，年關難過的又何止小微企業，大中企業包括房企在內，下半年經營困頓，也可能捉襟見肘、左支右絀，亟須撲水度歲。

像農合銀行降存備率，只稱得上是點水試溫，遠遠救不了宏觀困局。市場甚至預期，政策可能需要全面寬鬆，當中並非奢望有震撼性的動作如「四萬億」之類，而是指窗口型、數量型、價格型的各種政策可能要全面微調，以回應形勢的嚴峻。副總理王岐山放話：「當前全球經濟形勢依然嚴峻，確保經濟復甦是壓倒一切的任務，不平衡的復甦比平衡的衰退要好。」已不難聽出政策弦外音。

當然，當局即使暗萌此策並有此準備，也不好宣揚。因為擔心調控之功半途盡廢，擔心此前政策有失威信丟了臉面，恐怕這也是一種國情。內地政策轉向相信只會慢慢來，或者要摸着石頭過河，短期不但看不到全面寬鬆，甚至大些的動作也千呼萬喚出不來。這也正正是決策有失預見的偏差，由此也不禁令人擔心。

因為政策慣常起碼有三個月的滯後效應，當看到經濟後果時，其前因要起碼追溯三個月前的政策，換言之，避免某種經濟惡果出現，起碼要早三個月出招。內地經常出現政策超調，原因就在於決策缺乏預見，未能及早出手，到惡果殺到才被迫頻密出招，以致後來效果過火，走向另一極端。前事教訓雖多但未必能杜絕再犯，當下形勢更形複雜，當局審時度勢的功力卻未足勝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