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西開口叫升值 中國處境好尷尬

美國財政部在剛公布的全球匯率報告內沒有把中國列為匯率操縱國，但催逼人民幣升值的「努力」絲毫不減。財長蓋特納在巴西訪問時，不點名批評有國家刻意讓匯率低估，給其他國家造成壓力，顯然是想拉攏巴西聯手向中國施壓。由於巴西對人民幣匯率早有意見，不難與美國一拍即合。來自美國的壓力只屬例行公事，若由巴西這個發展中國家開口，含意便很不同，將促使中國必須審視利率及匯率政策，認真對待收緊銀根及人民幣升值。

巴西與中國的關係非比尋常，兩國同是「金磚四國」的成員，在金融海嘯後影響力大增。中國已取代美國成為巴西最大的貿易夥伴，更是當地出產的鐵礦石、大豆等商品的大主顧，理應沒有甚麼拗撬。其實故事還有另外一面，因為巴西也進口大量中國的工業製品，由於價錢本來就便宜，加上巴西貨幣雷阿爾大幅升值，令中國貨更搶手，導致當地製造業怨聲載道，是不滿人民幣匯率的導火線。

目前中國對巴西有兩大類「出口」。第一類自然是工業製品。據當地商會統計，去年進口勁升六成，逆差達破紀錄的二百三十五億美元，大量本土廠商被淘汰，估計失去七萬個職位。至於第二類出口則是外匯資本。中國一方面要實行外儲多元化，另一方面要保證經濟安全，因此大量購買巴西的石油、礦產及農產品，並且積極入股資源類企業，巴西去年的外商直接投資中，便有三成半來自中國，金額達一百七十億美元。

中國廉價工業製品成功搶佔巴西市場，就好像當年橫掃歐美一樣，暴露出當地製造業競爭力不足、匯率過強等問題，本來沒有甚麼好大驚小怪。不過，大家不要忘記，歐美屬發達經濟體系，初級工業早已式微，但巴西則與中國一樣是發展中國家，同樣要依靠經濟高增長，以及發展勞力密集工業來創造就業，讓民眾有飯吃，否則後果堪虞。

事實上，中國與巴西的矛盾，肯定也存在於其他發展中國家。雖然中國拿出大量資金投資，但多數是用來購買資源，不涉甚麼技術轉移或產業升級，為別人創造的就業機會有限。另一方面，中國過去幾年實行的超寬鬆貨幣及財政政策，讓經濟安度金融海嘯，同時令工業產能大增，除了積極向海外市場「出口」之外，別無他法。不過，中國很倚賴巴西的資源，令巴西有本錢敢怒又敢言。

姑勿論中國如何回應巴西的要求，其作為發展中國家利益代言人的身份，難免會變得尷尬。中國的增長模式，的確創造了奇迹，但亦帶來經濟過熱、資產泡沫、高通脹及產能過剩等問題，影響範圍遍及全球。人民銀行昨天宣布加息，或許只是着眼於本身的需要，但收緊銀根對匯率產生的牽引作用，以及對環球經濟的平衡，則肯定是微言大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