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行破例減息 決策來回折騰

又一次破例。人行減息，下調存貸款基準利率，是這一個寬鬆周期的第二回。說是破例，因為不選在周五收市後的例常時機，但正因如此，今次減息與其說是因應內地的需要，還不如說是配合歐洲，國際性的寬鬆政策走勢。即使如此，也不能說內地的情勢不嚴峻，近期內地的信貸形勢並不理想，鬆政策的呼聲甚高。然而，內地千呼萬喚不出手，歐洲一動，才立時催化人行出手。市場另一揣測是，第二季數據醜樣，觸動當局減息神經，亦不無可信之處。

牽動減息的微妙，顯示中國關注的焦點，在於金融多於實體經濟。不是說實體經濟不缺水，而是金融閘門開多大，還未能完全看實體經濟的需要，政策眼光得盯住國際資金流。這既是與國際主動的協調，也是被動的協調，中國一邊盯住龐大的海外資產，一邊盯住國內的實體經濟，決策微妙平衡不易為。

實際上，內地實體經濟碰到的問題不是單一的，一方面是資金配置不順暢，有生意要借錢的，可能借不到錢，有錢無生意做的，借錢都無用；另一方面是需求在收縮投資乏門路，大大減低企業借貸意欲。以往房地產作為銀行信貸大戶，現在已關上大門，內地缺錢與滯貸並存的現實，也考起當局貨幣政策的取向。

貨幣政策調整，今次動的是價格型工具，至今數量型與價格型工具，人行都用過了，一句話：效用不彰。在內地，如果是經濟向好、投資活躍，市場需要偏重，資金貴些平些不重要。現在因為上述缺錢與滯貸並存的現實，數量型、價格型哪個更適合，就根本說不準。看人行的政策舉動，似是不停來回試，數量型無效用改價格型，價格型無效用再改數量型。決策已非心中有數，整個就是被動應對的感覺。

這樣的政策狀態，難以管理市場預期，因而市場揣測大行其道，政策反而看起來被市場帶着走。繼調整幾次存款準備金率後，市場預期人行要減息，結果減息了，現在市場在推測取消七成半的存貸比規定。市場又行前一步，單等政策何時跟上，總之當局一再否定有「四萬億」，市場照樣「倒逼」政策不久兌現全面寬鬆。

這是一條「國際思路」，不同的國際聲音，呼籲中國同步放水刺激經濟，而中國自知經濟深陷結構癥結，需要緩加調理。政策全面地寬鬆，刺激經濟的結果，可能是「舊病復發」，但大氣候以強大的裹挾力，希望不讓中國經濟速度慢下來。但政策協調的考量，最終還是中國只好選擇跟上「國際思路」。

貨幣政策的當前情勢，當局須有心理準備，如果步上政策全面寬鬆之路，其宏觀調控的政策部署和目標有被衝垮防線之虞。尤其一再強調不會鬆手的房地產將首當其衝。進入政策寬鬆周期後，房地產市場氣氛已不同，一邊是地產商缺錢已紓緩，守的實力增強；另一邊是地王再現，顯示房價的「剛性成本」在提高，未來降樓價更難。至於日後通脹回潮，就是全面寬鬆的下一個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