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行獎金文化 須建清晰制衡

跨國銀行因為醜聞遭到懲罰，精明的做法往往是認下巨額罰款，將事件迅速化解。無疑企業要為此作出撥備，換言之，亦即股東接受了金錢懲罰，接着順理成章，股東應追究高管的受託責任，這種追究不僅於道義性質，應該在與受託責任相關的得益，來體現失職的懲罰。現時銀行普遍的激勵機制，就是實行獎金鼓勵的企業文化，既然盡責並創造效應者重獎，失職者不獎要罰也就天經地義。

消息指醜聞纏身的滙控，在為受罰撥備的同時，或向事件發生期的時任高管，停發延後發放的花紅。金融危機發生以來，銀行出事高管被停發、削減或沒收花紅已不乏先例，滙控真這麼做並不出奇。其實，銀行獎金文化備受詬病已久，其影響已成社會性議題，不再限於股東能否容忍。看看早前鋪天蓋地而來的「華爾街貪婪」的評語，以及蔓延多國的「佔領華爾街」的激烈行動，反映了社會對銀行家製造了危機，反而坐享高薪厚祿的極度不滿。

銀行危機與銀行家高薪酬的錯配，可能成為社會亂象爆發的引信，作為監管銀行的當局，是時候檢討銀行獎金文化的利弊，整肅漏洞劣習，建立清晰而有監察的制度。社會不難注意到，銀行的獎金激勵機制，日益存在倒果為因的風險。中國俗語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銀行家為了獲得巨額花紅獎賞，經營變得愈來愈進取，甚至不惜作奸犯科。尤其在連年高增長後，提升盈利愈發不易，銀行家很容易鋌而走險，為銀行帶來風險。

於是銀行家存在過得海就是神仙心態，任內冒險踩界經營贏取巨額花紅，禍根冚起卸任後交波可以事不關己，已是見慣不怪，激勵功能發生可怕的扭曲彰彰明甚。可見銀行的獎金激勵機制，正變成一把雙刃劍，運用得宜能激勵經營，運用過度則製造風險。這是現今相當清楚的現實，負有監管責任的當局再不能視而不見，僅靠罰款了事並不能糾正歪風，此前銀行家造成危機令銀行瀕臨倒閉待救，危機一過奢侈揮霍又故態復萌，已有明鑑。

金融業作為現代社會不可或缺的服務業，它的營運依靠金錢，金錢的來源依靠信用。顧客憑甚麼將大筆的血汗錢交給銀行，做存款或理財？靠的就是信用，相信銀行能負起信託責任。銀行尤其看似大到不能倒的銀行屢屢爆出醜聞後，已極大破壞了顧客與銀行的信用紐帶，銀行家的行為愈來愈呈現出偏離信託責任的傾向，證明制度未有效發揮制衡越軌的作用。

銀行失足受罰，付出代價很容易量化，銀行信用的破壞，卻不容易被量化評估。銀行受罰後是否追索相關的高層，由銀行董事會決定，這麼做充其量是要相關高層付出代價，但銀行的信用並未得到有效的修補，銀行未見得能重視獎金文化的負面作用，自行撥亂反正。金融危機以來崩壞的銀行信用，要有效地修補，還有待監管層面出手，從制衡構建入手，扶正銀行的經營風氣。沒有制度去監管就如同縱容，大銀行胡作非為已不可再姑息縱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