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N微博:《致素未謀面的閱信者》 四之四

「張婉芳還沒死的話,會不會很難找?」

在開往市區的計程車上,我向禿頭偵探問道。窗外是一條貌似三藩市金門大橋般的索纜吊橋,我從不知道原來香港也有這種建築物。看來找完我要找的人後,我應該多待兩天,好好感受一下這城市。

「難度確實會提升。」禿頭偵探沒有轉頭,依舊看着前方:「如果她早就跳海自殺了,我們至少能在死亡或失蹤人口中查到她的名字,搜尋範圍縮減不少。可如果她還沒死,仍在香港某處生活的話,我們即是要在整個香港人口中找出一個人來──先生,你知道香港總共有多少人嗎?」

我緩緩搖頭。

「七百萬。」他轉頭看着我,嘆息道:「香港總共有七百萬人口,還每天都在增加。」

這個比我家鄉人口要巨上好幾倍的龐大數字,不禁讓我咋舌。禿頭偵探頓了頓,從袋中取出瓶中信的影印本:「就單憑這封寫在二十多年前的遺書,我們要在七百萬人口中尋得一人。相距二十年,線索非常有限,這本是件非常困難的差事。可是我啊,卻一點也不擔心。」

聽罷我皺眉,不明白他的意思。

禿頭偵探再次看着前方,自信一笑:「上帝既然要你拾到這封信,當然不會毫無計劃──先生,我十分確定,你是必定能夠見到她的。」

也許還真是命運之神在刻意操縱,或我真找對了能幹的私家偵探,就在我抵達旅館、為對抗時差而舒適就寢了大半天後,傍晚時分,我已收到了禿頭偵探打來的電話:「先生,過程比我們想像中還要簡單。我們找到寫信人了。」

這效率確實驚人,我握着聽筒的手正不受控地微微抖震:「張婉芳,那封瓶中信的書寫人,你們已經找到她了?」我瞪大雙眼。

「嗯哼……」禿頭偵探不置可否,只是含糊作答:「沒錯,我們還已經跟『她』見面了。就在剛剛,今天下午。」

禿頭偵探的回答縱然叫我隱約不妥,此刻我卻亢奮非常,腎上腺素狂飆得顧不了那麼多:「你們已經會面了?在哪裏?她是啥樣子的人?你們是如何找到她的?何以這麼快……慢着可以再見面嗎?就是跟我碰面一次!」

我聽到禿頭偵探深深吸了口氣,再吐出,似是在思索該如何跟我講:「問如何找到『她』,這該是我新聘助手的功勞吧。我一回到事務所,她就說電腦剛剛下載了,還直接放給我看。那時候,我就徹底明白了,並直接打到他們公司查詢了一遍……先生,寫信人也覺得這事神奇得很,也好想見你呢。」

我完全跟不上禿頭偵探的節奏,正想繼續問下去,禿頭偵探已提議明天中午我們二人跟「寫信人」來個直接會面,就在我旅館樓下的咖啡廳裏——當下被緊張衝昏頭腦的我,卻一直沒留意何解禿頭偵探堅持把「張婉芳」稱呼作「寫信人」。

直至翌日咖啡廳裏,當我看到禿頭偵探旁邊坐着的,是一個戴粗框眼鏡的中年男人時,我才恍然大悟:「你……就是張婉芳?對不起!我還一直以為,張婉芳是個女生!真太對不起了,我對中國人的姓名──」

「不,先生,你沒弄錯……弄錯的是我們才對。」中年男人從口袋中取出卡片,上面幼體黑字寫着:「張耀漢,星亞電影公司,導演/監製」。我雙手持着卡片,愣住望向桌子彼端的中年男人。

「我是文藝電影《張婉芳》的執行導演兼監製。去年拍片的道具竟會飄到英國那麼遠,還讓你特意飛半個地球來找張婉芳,我謹代表沒拾垃圾的道具組跟你鄭重道歉。可我還真想不到,這部票房爛透的作品,竟會輾轉尋得一個海外觀眾,這事經歷要比電影本身都好看了……對了,先生,你要看電影的DVD嗎?」(全文完)

Pizza(逢周六、日見刊)

新進網絡小說寫手;喜歡看故事,喜歡講故事;著有懸疑長篇《那夜凌晨,我坐上了旺角開往大埔的紅v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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