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銀難保表面光鮮 壞帳風險終會浮現

惠譽對內地銀行資產質素提出警告，鑑於中國○九年起的信貸擴張，預期最壞情況下，不良貸款率達到百分之十五，正常情況也會在百分之五左右。早在今年三月，惠譽已警告內地存在房貸及地方融資平台兩大威脅，並估計一三年年中以前爆發銀行業危機的概率高達六成。惠譽現在更具體示警，恐怕與其掌握更多資料有關。

這與市場從中銀監或國有商銀，對外披露的令人安心的不良貸款資訊不同，中國業界的說法，給人內地銀行仍是光鮮的印象，而惠譽的警告，意指內裏壞帳開始萌生。事實上，提出類似警告的何止惠譽，今年三月穆迪維持中國銀行業穩定評級，已警示挑戰增加；四月國基會嚴厲警告，中國正形成信貸及資產泡沫並終將破裂；六月瑞信下調中國銀行業信用評級至「減持」，因為表外融資風險積聚。

來自不同機構的聲音，匯成的這樣一種市場共識，可不是甚麼「溫馨提示」，而是嚴肅警告。較長一段時間裏，中國給人白武士形象，四處援手救他國財困，這些警告聲音，是否促使只顧掃他人瓦上霜的決策者，回過頭來掃掃自家門前雪，給銀行業執漏補鑊？

更重要的是，要讓決策者清醒過來。因為今天壞帳可能爆出風險，是○八年救市決策埋下禍根的，○九至一○年新增貸款總計二十萬億元人民幣，很大部分貸給地方政府，估計當中壞帳率為兩成半至三成。對壞帳前景看法的鏡鑑，就是上世紀九十年代，國有銀行股份化改制，龐大不良貸款需要剝離。

一九九九年設立四大資產管理公司，接收國有銀行的「壞資產」，至今只回收了約兩成。一旦發生惠譽所指的壞帳情形，舊帳未償，怎添新帳？內地無法重演資管公司接收的把戲，不論怎樣兜兜轉轉，最終只能是國家孭上身。最可能重演的是，美國金融海嘯打救「大到不能倒」的銀行那一幕。

據推測，中國狹義國家債務佔GDP的百分之二十，如將所有主權負債加入，就接近百分之八十，還未算入部分地方政府債務，和計及提供給國有企業的貸款。若能釐清全部債務，中國主權債務不但光鮮不起來，恐怕也足以讓評級機構考慮負面觀察－評級機構一再警告後，未見改善的必然動作不正是如此嗎？

瞻前顧後地分析，內地銀行業壞帳一再產生，根本原因明顯是體制性，正因為是體制性，不約束行政權力的過度介入，大量壞帳就不可避免產生。當中國政府把龐大的財資集中在自己手上時，由頭腦發熱的決策，到地方政府及國有企業的揮霍及浪費，不但無法有效益地運用，更加養成由上至下的敗家風氣。試想，項目爛尾、信貸壞帳這筆龐大金錢，如注入社會保障資源，經濟走向消費帶動增長，不是要順暢得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