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N微博:《致素未謀面的閱信者》四之三
十一小時四十三分鐘的飛行時間,除了睡覺,我把各式各樣可以用來消磨時間的事情都做盡了:看電影、看雜誌、到廚房裏喝咖啡和橙汁、站在走廊上跟人聊天、上廁所、呆看窗外引擎剁碎着雲朵……
當然,也包括再三拿出袋子裏的「瓶中信」,重新細閱。我當然不是直接看原文(因為根本看不懂),而在讀那中國小伙子給我的翻譯。畢竟無論我看多少遍,也難以相信這是真切在發生的事。相比與這,假若莫莉明天告訴我,她終於在鄉公所的聖誕大抽獎中贏得歐洲之星和香榭麗舍的免費酒店套票,或許我會更容易接受和相信。
「從香港飄到英國,你知道那是有多遠嗎?」我想起那天晚上,波比在餐室裏跟我講過的話:「要不它飄過了太平洋、印度洋,繞過非洲南端一直北上來到英國;要不,它就奇迹地跟隨着貨輪,穿過了巴拿馬運河來到大西洋……」
「你說『跟隨着貨輪』,這是甚麼意思?」我呷一口黑啤,皺眉問道。「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這根本就不是一件合邏輯的事情!」波比抱頭大叫:「天啊,我不是教徒,可這確實是神迹!你想想看,如果寫信人的確在玩『超任』的年代就自殺了,那代表着甚麼?就代表着,這遺書在海裏飄流了至少二十年時間!最後還給你拾到!」
「我對遊戲機沒研究……」我把嘴唇浸在黑啤裏。「錯不了!除非她弟弟是個古董遊戲機收藏家,否則這封信必定在九十年代初所寫的!問題是,何解一個瓶子能在水裏飄那麼久?」波比托腮,喃喃自語:「難道是一直被卡在岸邊的石塊裏,機緣巧合下,才被某次的潮水沖出?」
「是命運。」
我把微醺的臉頰重新抬起,仰望着波比:「這是我和寫信人的命運交錯。兩個住在地球兩端,時隔二十多年的人,湊巧碰在一起——這根本不會是湊巧。」我低頭看着手中的玻璃瓶,嘗試平整腦內思緒:「老天爺要我拾到這瓶子,必定有原因……」
未幾,我把目光停留在信上的最後一段:「P.S.可以的話,也請把以下信息傳達我的家人」。就這樣,在跟莫莉講了幾通電話,她發飆認為我瘋了的情況下,我即起程前往希斯路機場,搭上最早一班前往香港的客機。終於,捱過十一小時四十三分鐘的飛行時間後,我來到這片自己不曾踏足過的前祖國殖民地——香港。
甫我推着行李車踏出橫趟玻璃門,我即看到這個手舉我名字的禿頭男子。
「先生,旅途很辛苦吧。」這個叫做陳先生的男子,竊笑道。他是我臨出發前,在倫敦上網搜查回來的香港私家偵探。要在這陌生城市中找尋一個二十多年前就死去了的人,當然是找個本土專家比較恰當。
我省過無謂說話,直接問他在我飛行的十一小時中,有否查到甚麼新線索。果真是老行家,一問事務相關的問題,他的賊樣即變認真起來。
「有!我們做事出名快!」
他從斜肩袋中取出一個牛皮紙袋,裏面是份人名表:「這是一九九○年到一九九五年間,亦即『超任』在香港火紅到沒落的大概年份,香港政府所記錄的死亡人口和失蹤人口列表。如果寫信者真的跳海死了,即使屍體沒給人發現,她的家人也定必會報失蹤——問題是,裏面幾百個人名之中,根本沒有『張婉芳』這名字。」聽到這,我不禁停住腳步,疑惑看着禿頭偵探。
「唯一解釋是,張婉芳根本還沒有死。」
(待續)
Pizza(逢周六、日見刊)
新進網絡小說寫手;喜歡看故事,喜歡講故事;著有懸疑長篇《那夜凌晨,我坐上了旺角開往大埔的紅v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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