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元弱質損信心 難為官員空言欲挺

回應港元邊緣化的風險，金管局總裁陳德霖撰文認為是言過其實。其所謂理據，只是以現在、眼前沒有邊緣化的風險，去否定不久的將來可能陷於邊緣化的事實，顯然不足以消除市場的質疑。「一國兩制」之下的「一國兩幣」，演變成「一城兩幣」，這種趨勢有增無減，是市民視而可見的現實。

從愈來愈多的銀行櫃員機，市民可以選擇提取港元或人民幣，是銀行業務「一行兩幣」的典型表現。人民幣在港流通，隨着個人遊表現出的強勁消費力，商戶看人民幣的笑容，比看港元有過之而無不及。既然承認人民幣流通變得更普及，就不能排除對港元產生的擠壓效應。

另一個金管局不能不認的事實，是人民幣存款增長的速度。引導市場的視線盯住－人民幣存款只佔總存款百分之八，比例很低，是典型的近視眼。不可忽視，這個比例在○九年底只有百分之二點一。如像銀行界所預測，到今年底人民幣存款可達萬億之譜，比現時的四千億至五千億元，是以「翻一番」這樣的速率提升。

原因很簡單，人民幣處於一個升值的軌道，是其吸引之處，而港元追隨美元長期處於弱勢，是其不吸引之處。從○六年以來，人民幣兌港元已經升值約兩成三，這種強弱消長對比，硬說對港元信心無影響，顯然是自欺欺人。美元是對應的實例，官員開口閉口「強美元」，市場另有看法未予信心，卻是不動搖的實情。民智並不愚鈍，怎會聽信官員似是而非的理據？

市場能夠理解，當局管治心態的矛盾：拓展人民幣業務，是保住金融中心地位的長久之計；然而，又不欲市場對港元信心有絲毫動搖。魚與熊掌可以兼得，純粹是當局的幻覺，找到兩者平衡的方法，不過是令發展有序，減少消長失衡帶來衝擊而已，誰都沒本事維持「一城兩幣」絕對平分秋色的局面。

內地的決策思維，同樣無法擺脫矛盾心態，不排除對港元信心動搖抱持一份憂心，但與外匯儲備積重難返的解決相比，只能更在意紓解其本身的困境。當內地堅定選擇人民幣加快國際化，假如為保港元地位，而放慢手腳拒谷人民幣業務，人民幣業務自會轉而在周邊四處開花。可見決策選擇，已不容許當局專注於顧及港元地位，港元未來一步步讓路於人民幣壯大，已成為大局所在。

當然，當局會為存於本港的人民幣，開闢回流渠道和投資門路，可能有助減輕人民幣對港元的擠壓效應，但無法改變港元的「弱質」。以港府預測全年通脹為百分之五點四推算，港元處於實際利率遠低於零的狀況，很難阻止港元流向人民幣，或者市場短期在兩幣間套息操作。無法改變港元的「弱質」，當局空談港元信心，批駁邊緣化質疑，只能是自欺而不能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