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中拾遺：對自己誠實才是殘酷的事？

有讀者問我，她喜歡了甲，但又忘不了乙，問我該怎麼辦，該選誰才好，我說，如果兩個都喜歡，那就兩個都不要放棄好了，反正你跟甲一起又想起乙，跟乙一起又忘不了甲，倒不如對自己誠實，坦承內心需要，然後負上責任，至少，都真正快樂過、享受過。

對方聽了，忍不住問，那豈不是不專一？我說，不專一就不專一，不專一就別裝專一，自欺欺人是世上最可悲的事情。

對方聽了，自以為釋懷，說你是對的，做人還是貪心一點好—我更正說，做人貪心一點不一定好，但做人誠實一點，總的來說，還是比較好。

對方聽了就回應說，可是，對自己誠實，是一件很殘酷的事啊。我說，對自己說謊才是更殘酷的事吧？

很多習慣自欺，平日愛以消費與垃圾電視垃圾節目麻醉身心的城巿人，最喜歡以自我催眠來瞞騙自己，他們以為對自己誠實，坦然面對自己是世上最殘忍最可怕的事，只因他們連自己也不習慣抹去臉上油彩妝容，只因他們習慣連自己都得欺騙才能過日子，只是這種靠逃避與自欺換來的平穩安逸生活，到底只是個泡沫，經不起一聲噴嚏，稍一吹彈，立即應聲破裂。

對自己誠實儘管殘酷，卻也是一種必要的殘酷。誠實換來真實，謊言換來方便，而對自己撒謊終究只是方便，而人生，除了方便之外，應該還有一點甚麼，是比它更為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