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中拾遺:傷城辭典

  • 韓麗珠與謝曉虹合寫的《雙城辭典》結集成書,儘管曾在《字花》讀過,但拿在手裏,感覺到底不一樣。

    從西西的《我城》開始,城的意象便一直在本土文學作家裏植了根,成了每個銳意闖關的本土作家的木人巷。有人失城,有人V城,還有i城和O城,一百人眼中有一百個版本的唐吉訶德,六百萬人眼中的這個城巿也是六百萬個城,各自表述,競相寫出他們眼中這城的面向,從殖民前寫到殖民後,又從後殖民寫到殖民後多年的對比扭曲,愈寫愈陌生,愈寫愈詭異,我們好像在說着同一個地方,但說着說着,似乎已經不再是了。

    雙城是韓謝二人眼中的城,同時也可以是真實的城與筆下建構的城、或是殖民前後早已迥然不同名同實異的城,雙城同時也是傷城,傷的是城巿精神的淪喪,甚至是城的陷落,然而卻沒有成全了誰—不,也許就是成全了那些富人與狗官吧。

    然而那些真正活在這個城巿裏、真正關心這個城、書寫這個城的,卻注定被踐踏犧牲。他們也傷,受傷的傷。

    讀完《雙城辭典》,當某些隱喻與事件原來不經不覺已經事過境遷,我們才發現,原來裏面再詭異魔幻,竟也比不上現實裏我們真實碰到的荒謬奇幻。所以,拋擲嬰孩也好,以木偶作配偶也罷,其荒謬魔幻的程度,還是比不上現實裏那些穿上西裝謊話連篇的惡狼與河童啊。

    王貽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