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N搞作：霜菊傳（1/4）

從申城向北走半天的路，正是素有「豫南明珠」之稱的南湖。環湖皆山，湖光瀲灩，山色蔥翠。湖中更散落著六十餘個島嶼，大少不一，形態有異。霜菊島，便是其中之一。

當年「淝水之戰」後，原在朝中當文官的蕭奚淞，因厭倦政治日趨腐敗，不甘與圖謀篡位之徒為伍，加上女兒初生，便決意辭退官位，在霜菊島上建起「霜菊山莊」與妻女隱居避世。

日月窗間過馬，二十數載轉眼逝去，南湖和霜菊山莊並無巨變。這日天朗氣清，微風拂面，山莊的碧綠湖水邊竟倒照著一白衣少女的身影。少女長髮披肩，肌膚勝雪，雖不至於嬌美無匹，容貌仍不失標緻。少女正是蕭奚淞的獨女蕭霜霜，當年仍是個抱在母親懷內的吃奶嬰兒，轉眼間，已變成了個婷婷玉立的少艾。蕭霜霜甫出身便舉家搬到來霜菊山莊，整輩子從沒離開過霜菊島，對隔岸亂世紛爭可說是一無所知。

走近點看，今天的蕭霜霜，臉上卻掛著與她美貌不配的憂鬱。只見她兩片薄唇全無血色，眉頭深鎖，該是有莫大的煩惱在心間。蕭霜霜倚於柳樹邊，掌上把玩著剛折下來的秋菊，視線始終不離南湖對岸的繁茂櫸林，似乎在期盼著甚麼。

等著等著，蕭霜霜竟逕自唱了起來：「嫋嫋臨窗竹，藹藹垂門桐。灼灼青軒女，泠泠高臺中。明志逸秋霜，玉顏豔春紅。人生誰不別，恨君早從戎。鳴弦慚夜月，紺黛羞春風。」輕柔婉轉的歌聲，飄在澄明的湖面上，蕭霜霜唱的正是南朝女詩人鮑令暉的「擬青青河畔草」。詩歌描寫征人之婦的擔憂心情，此刻卻是徹底?中了蕭霜霜心底的顧慮。她在等的當然不是遠戎的丈夫，她甚至還沒有成親。可在她心中，郭皓無疑是個有著同樣地位的人。

郭皓生於士族世家，父親郭乃峰除了是個德高望重的儒學家，更與蕭奚淞為世交。而身為郭乃峰的長子，郭皓亦曾多次親生拜訪霜菊山莊，與蕭霜霜走得頗近。雙方長輩看在眼內，心諳兩個年輕人是情投意合，萌生愛意是勢在必行的事。對此，作為長輩的他們均無阻撓，畢竟兩個讀書家庭聯婚，除了是文化地位上的門當戶對外，面子也算得體。如是者，兩個家庭決定在霜霜年滿二十一之日，舉行這場婚事。

然而，就在距離婚期的半年前，郭乃峰忽然接到朝中召喚，望他能夠進朝處理一次儒學廟會。郭乃峰在時間緊湊，無計可施下，決定拉著長子郭皓一起進朝協助，待廟會結束便可趕往霜菊山莊成親。半年過去，按理來說，郭皓應該抵達霜菊山莊的約定之時，就在今天。因為如此，固也難怪蕭霜霜會如此緊張。

又過了兩個時辰，南湖對岸仍是不見郭皓車隊的縱影。蕭霜霜不禁著緊起來，懷疑該不會是出意外了吧。就在此時，彼岸的櫸木林中，忽出現一條綠色人影。可惜距離太遠，蕭霜霜難以看清。可論身形這人偏胖，不像是郭浩的文弱身形。轉眼間，那只綠色人影已用極速掠過湖面，迫近霜菊島。

蕭霜霜瞇眼一看。不，那人並無不是泛著任何舟艇，腳底下踩著的是貨真價實的南湖湖水。只見他一踏一躍，水花即如飛珠滾玉般的向兩旁濺去，人影匪夷所思的向霜菊島邁進。從沒對世界有著任何認識的蕭霜霜，當然不會明白這是何等高超的輕身功夫。

此時，那人已遂步迫近，蕭霜霜甚至可能看清那人的樣子。那是個滿臉鬍子的青衫大漢，身形粗獷，右手持火把，身後黑煙濃濃——而更最要的是，蕭霜霜從沒見過他。

「哇哈哈！老子納命來啦！」男子恐怖獰笑，躍上岸。

下一刻，蕭霜霜暈倒過去了。（待續）

Pizza（逢周六、日見刊）

新進網絡小說寫手；喜歡看故事，喜歡講故事；著有懸疑長篇《那夜凌晨，我坐上了旺角開往大埔的紅v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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