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N微博:網絡小說:《秋天該很好》 二之二

阿盛的離去雖則突然,說實在,心裏卻沒太大的詫異感。

大概是人愈大愈能習慣生命無常的殘酷規律,或我只純粹給眼前的公務瑣事過度刺激腦袋,引致感知麻痹而無法正常的悲傷和流淚;打從聽到阿盛死訊那天,彷彿在自己身體蓋上一層薄紗,世間萬物頓然變得朦朧,有種莫名的抽離感。反倒是從沒真正見過阿盛的阿怡,在聽了我和阿盛的中學回憶後,竟給我認真跑進廁所裏大哭了一遍。

明知老朋友離去,眼皮仍乾如枯葉,心裏榨不出半點憂愁。不痛不癢,只能無奈看着回憶崩塌而啥也感覺不了——靈堂內,看着阿盛遺照,我總會傾向這是面對成長而失去的感覺。

被伯母委託為告別式的同學召集人,這也不是一份特別困難的差事。

我前陣子在電影頻道看過一部韓國片,故事正正就是這種老朋友患上絕症,臨終前想再見兒時玩伴,主角為了完成老朋友遺願而四出尋找當年舊同學的感人劇情。對啊,剛開始時我也錯覺自己要像電影般去委託私家偵探,一個一個把人面全非的舊同學挖掘出來,傷感地重拾自己在成長路上遺失的一切。

可原來香港沒有韓國般大,老朋友也沒有想像中的難找。當天我就在出版社新企劃和挑選櫸木地板間掏出半小時空檔,於facebook上設置悼念阿盛的公開群組,然後就在同一天的下班時間,群組裏已加入了半班舊同學。當年班主任鄭老師,更是首幾位加入的人。

舊同學見面卻沒甚麼話要講,沒有電影般的豪邁擁抱,也沒過於世俗的互派卡片銷售保險。靈堂外、解穢酒桌上,一群身穿黑色西裝的舊同學就如此安靜坐着,相對無言。大概是想說的東西已在facebook上用文字和表情符號說過,或是想問的東西,已在添加對方為好友時,已在他們的相簿中窺探過。

一切已喪失了距離感,當年完全不熟的同學,此刻竟已變成你的「好友」,更恍然大悟地知道「他原來是這天生日」、「他原來喜歡這樂團」、「他原來到過這裏旅行」——愈知道得多,卻愈覺得自己是在重新認識這些人。

酒樓廁所裏,看着鏡子另一邊的我,感覺就像認識另一個平行時空般陌生。出來時手機驟然一震,阿怡傳來短信說已經挑好地板顏色,翌日上去付出訂金便可。我正想回覆,耳邊卻傳來了隔鄰涼茶店的收音機響。那是張國榮的歌。

「秋天該很好 你若尚在場 秋風即使帶涼 亦漂亮 

深秋中的你填密我夢想 就像落葉飛 輕敲我窗……」

我看到遠方路邊落葉,竟突然有股衝動,想去算算它們的數目。

Pizza(逢周六、日見刊)

新進網絡小說寫手;喜歡看故事,喜歡講故事;著有懸疑長篇《那夜凌晨,我坐上了旺角開往大埔的紅v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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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國榮:「秋天該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