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聽雨：死無葬身之地

前兩天聽到一個說法，說是內地墓地貴得很，比陽間樓市價格高得多。朋友說，看來現在是連死也死不起了。

當時尤可夫回應，你這不是新聞，早幾年替家父在內地老家置辦一塊墓地，兩個平方米不到就要五萬元，當地樓價卻不過是三千元。朋友批評：「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看看民政部最新的說法。」

趕緊在網上找來民政部對墓地產權歸屬的解釋。不看不要緊，一看嚇一跳。民政部稱，墓穴只是租賃關係，不是產權關係，只有使用權，沒有所有權。如果你簽的是二十年合同，期滿後就要簽新協議，按新標準收取費用。

民政部的話如晴天霹靂。這意味着，其一，自己當年買的那塊墓地，不過是和管理方簽了一紙租賃合同，自己絕無產權；其二，五萬元只是合約期內管理費，未來漲到甚麼水平，還要交多少錢，只有天知道；其三，如果這塊墓地要永久存放已逝親人的骨灰，你就必須每隔個幾十年，就要和管理方簽一紙合約，交上一筆為數不菲的錢。

也就是說，墓地的租賃關係，決定了你永遠只有使用權，永遠沒有擁有權。看來，在陽間的內地，土地歸屬問題繞不過去，到了陰間，也同樣繞不過去。內地明言，土地歸屬國家，私人只有使用權，由此，私人所購的房屋、土地，最多只有七十年的使用權。到了七十年怎麼辦，國家沒說法，私人不知道。土地所有制多年積累纏繞形成的結，到了現在──七十年過到近一半的時候，無法再稀裏糊塗下去，必須得找個辦法解開。否則，活人沒房住，死人沒地葬。

但是，這個結卻更像潘朵拉魔盒，只要打開，甚麼不可預知的東西都會飛出來。

鄧小平當年講，改革開放就是摸着石頭過河，發展就是硬道理，言下之意，就是辦這兩件事可以超越意識形態，超越社會制度。話說得雖好，卻過於高屋建瓴，到了現在，所有一切都要按合約算清金錢帳了，再這樣空談就太不着調。但是，打開這個結，就意味着變天，內地不允許。不打開這個結，矛盾積累多了，也很可能會變天。

怎麼辦？沒答案，等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