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03/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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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迅投槍:網上翻牆掀起新高潮

《紅樓夢》第二十三回「西廂記妙詞通戲語,牡丹亭艷曲警芳心」,說的是賈寶玉與林黛玉在桃花下共讀《西廂記》的故事,寶玉自比張生「我是那多愁多病的身」,又戲稱黛玉是崔鶯鶯「傾國傾城的貌」。該書主題是自由戀愛,在當時是禁書,反而激起年輕人一睹為快的好奇心,愈禁愈暢銷。老實說,我年輕的時候也喜歡看《西廂記》,民國時代有人出漫畫本,我特別寫信予以鼓勵。

現在是互聯網時代,但封建大家長的思維至今陰魂不散,內地互聯網上被廣設防火牆,阻止網民接觸被視為「敏感有害」的資訊。然而,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網民總有辦法穿牆或翻牆而過。人總是這樣,按規矩做事固然心安理得,但偷偷摸摸不按規矩做事,卻能帶來意想不到的奇妙感覺,而且這感覺會讓人上癮,欲罷不能。內地網民正以「翻牆」為樂,玩的就是刺激,玩的就是心跳。

最近,我聽說內地網民正在研究第一個中國標準的翻牆新技術,並命名為「西廂計劃」。「西廂計劃」的名字源於《西廂記》,在封建體制下,張生與崔鶯鶯為追求自由的愛情而不斷翻牆幽會,現在的年輕一輩為了追求自由的資訊而不斷翻牆上網。

且聽聽年輕人是怎麼說的:我們要幹點瘋狂的事,如果我們不動手,就要被那些壞技術人員欺負,我們不想被下一代人嘲笑:「你們為何不反抗?」

向張生崔鶯鶯致敬

所謂「壞技術人員」,應該是指當局的網管。事實上,當局雖然花費巨資打造「金盾」、「綠壩」等所謂網上萬里長城,但任何系統都不是完美無缺的,都是有懈可擊的。哪裏有壓迫,哪裏就有反抗;哪裏有牆壁,哪裏就有翻越,對上網自由的追求,正如對戀愛自由的追求,那是禁也禁止不了的。西廂計劃正是對張生及崔鶯鶯等老一輩翻牆運動員表示敬意,對封建大家長表達不滿。

人民,只有人民,才是創造歷史的動力。而歷史,則是舊體制不斷被打破、新思想不斷得張揚的過程,當年我們發起五四運動,打倒束縛中國人思想的孔家店,引入德先生與賽先生,然而歷代統治者仍然迷信孔夫子那一套「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愚民術,過分高估自己的控制能力。

防民之欲,甚於防川,追求自由是人性的表現,沛然莫之能禦。我相信,隨着西廂計劃的推出,網上翻牆運動將掀起新高潮。

周紹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