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02/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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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迅投槍:香港是沒落城市

人年紀愈大,便愈懷舊。我寫過不少回憶文章,《社戲》取材自我到平橋村外婆家的一段經歷,和鄉下孩子撐船到趙莊看戲,途中偷六一公公的羅漢豆煮着吃,那是多麼快樂的童年呀。《閏土》則紀念小夥伴閏土,我寫道:「深藍的天空中掛着一輪金黃的圓月,下面是海邊的沙地,都種着一望無際的碧綠的西瓜,其間有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項戴銀圈,手捏一柄鋼叉,向一匹猹盡力的刺去,那猹卻將身一扭,反從他的胯下逃走了。」充滿生機與活力。然而,現在的故鄉卻是「蒼黃的天底下,遠近橫着幾個蕭索的荒村,沒有一些活氣」,而人到中年的閏土已經麻木得「像一個木偶人了」。兩相對照,不禁令我悲從中來。

最近,香港有齣懷舊電影《歲月神偷》在柏林電影節得到水晶熊獎,故事講述上世紀六、七十年代香港基層市民的生活,那時候雖然貧困,但人人都有上進心,對未來充滿期望,肯拚搏,而且鄰里守望相助,富於人情味。電影取景自上環一條舊街,充滿老香港情調。該電影得獎引起極大反響,本地傳媒紛紛以「揚威柏林」大事報道,亦有評論指其為香港創意產業注入強心針,再創本土電影「不死」傳奇。

其實,柏林電影節以金熊獎及銀熊獎聞名,水晶熊獎是近年才設的,由十四歲以下兒童評選,堪稱「小兒科」。老實說,這個獎若由其他地方獲得,未必有人注意,在香港卻炒成大新聞,無非有幾個原因:一是電影由公帑資助,港府借機吹噓自己如何重視及支持創意產業;二是香港電影業式微,在國際上得獎已經久違了。最重要的是,港人對現實不滿,近年來香港興起保育潮,殖民地時代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都變得珍貴起來,其實也是念舊的產物。

東方荷里活一去不復返

上世紀六、七十年代,正是香港經濟起飛的年代,生機勃勃,並崛起為亞洲四小龍之首。同一期間,香港電影業異軍突起,明星多如天上繁星,並出現李小龍這樣的國際級明星,香港更有「東方荷里活」之稱。可惜,此情此景已成追憶,本地電影業一沉不起,個別電影在國際得獎可能只是回光返照的表現。香港前途茫茫,年輕人沒有出路,政治紛爭不息,社會嚴重內耗,若九斤老太活在今天,她會說一代不如一代。

香港就如同一個老人家,在夕陽餘暉之下步履蹣跚,眷念曾經的輝煌。

周紹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