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中拾遺：改良

我們常常把「改良」一詞掛在口邊，不管是技術、發明以至社會政策，大家都習慣把「改良」二字等同英文裏的Improve。只是習以為常又不反思深思的我們，又有沒有想過……改良改良，既然是良，為甚麼要改？

晚清有一國學怪傑辜鴻銘非常討厭當時力倡改革的改良派，並對改良這個詞彙大加嘲諷——康有為《大同書》就曾經有「其時學校所教，時時公議改良，固非今日所能預議」之句——辜源銘說，以前的人都只說「從良」，字典裏也只有「從良」這個字詞，指的是娼妓棄邪歸正，卻沒有說「改良」的。「改良」讓我百思不得其解，你既然已經是「良」了，還改甚麼？難道真的要把「良」改回去，不「從良」，改而「從娼」了嗎？

聽了還真教人莞爾。辜老的話很有意思啊，如果本來已經是「良」，還改甚麼改？為甚麼我們會把這個看來有誤的詞彙一直流傳下來？如果這個詞彙真的有問題，為甚麼我們不去「改良」它，以一個更貼切、更正確的詞彙傳世，別讓大家繼續以訛傳訛？

大概改良二字，跟改善二字相似，都是有縮寫的意思，「改善」即「改過遷善」的縮寫，字典裏就有「改正過錯、轉為良善」之意。

換言之，詞彙裏的第二個是目標，是尚未達到的最終狀態，因此，必須以第一個字的行動，「改」之，那個精良美善的層次，才能到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