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中拾遺:不要問我從哪裏來

若不是進場參觀三毛逝世紀念展,聽到會場重複播放的《橄欖樹》,我也想不起,原來我們熟悉的歌曲《橄欖樹》,以及《滾滾紅塵》劇本,都是由三毛創作的。

三毛是那種無法把作者生平輕易跟作品分割開來的作家。她的作品難以獨立分析,她特立獨行的性格,她飄泊傳奇的人生,就是她作品的靈魂與精髓所在。她這朵沙漠玫瑰如果沒有插在撒哈拉沙漠上,魅力與風華就會消失大半—喜歡三毛的讀者,能夠輕易跟別人說自己從沒有為她跟荷西的淒美愛情故事傷懷動容過嗎?

為紀念逝世20周年而重編推出的三毛作品全集裏,《永遠的寶貝》這本作品其中一篇叫「阿當和夏娃」,寫的是三毛跟荷西家裏一對小擺設的生活軼事。兩人自行把這對人偶稱為阿當與夏娃,放在客廳。當兩人爭執吵架,就會偷偷把原本面向對方的人偶弄歪,或別過了臉,或仰天攤倒、臉孔趴地。很多時候冷戰中的兩人就是因為看到對方偷偷把代表自己的人偶又弄成滑稽模樣而忍不住惡作劇弄回對方的,這樣一來一回,心軟了,兩口子又冰釋了。

不必把璧人想像得不吃人間煙火。每對被稱羨的神仙鴛侶的甜蜜與世俗也不過是如此日常而瑣細,然而就是因為如此尋常可見,他們能做到而我們無法做到的,才更值得我們稱羨欣慕。

王貽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