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做文職的時候，大概16歲的我只有一套上班服，淺紫色無袖上衣，淺藍色長褲。記得那麼清楚，因為沒有再買同類衣物，太厭了。

那是夏天，下班換了衣服後，隨即洗衫，掛在通風處吹乾。翌日起來穿上班，有時還未乾透，幸好經常穿帶點濕衣物也沒有風濕。直至出糧，我才有錢多買幾件上班服。

中學畢業後，在上市公司做短期合約的會計文員，就叫臨時工，那時有四個臨時工，上司說做得好可轉長工，有兩個非常拚命工作，有個女孩做足本分就是。

起初對那個女孩沒有印象，後來發現她每天上班都穿紅色襯衫，白色百褶裙，隨即知道她只有一套上班衣服，每日下班洗衫，難得她的白裙一直保持潔白。

她從不外出午膳，我會跟同事到附近食肆午膳，很少跟她閒談。她很快找到工作辭職，離職那天買了西餅─俗稱散水餅─請大家食，可見她對自己節儉，對人慷慨。由始至終，我只見過她穿一套衣服。有些人以為要穿同一套衣服上班很可憐，其實不是。衣服是身外物，穿得整齊清潔就是，我不大留意以前的同事穿哪類衣服，只記得紅衣白裙的女孩。也許跟衣服無關，而是她的自信和坦然，個個同事都認得她的上班服，人人都知道她無錢買衫，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