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商場洗手間看見清潔阿姐落力工作，有個女人站在鏡前補妝，問阿姐：「門口寫廁所開朝十晚十，你要做足咁多個鐘，十點先可以收工呀？」

「差不多喇，有時做到十一點先走得。」

「晚晚都唔可以返屋企煮飯？」

「係呀！」

「嘩，工作時間咁長，朝十晚十一，好辛苦呀！我每日要企八個鐘已經好辛苦，你咪仲辛苦？」

阿姐走入廁格清潔，沒有回答，出來後，女人再問她：「你唔辛苦咩，日日做足十二個鐘，唔辛苦咩？」

阿姐沒有回答，女人繼續發問。

童年家貧，我要讀夜校才能讀完中學，不可能讀大學，竟然有無數人問過我為甚麼不讀大學，彷彿不讀大學是犯法的。

要是談到我連中學都要讀夜校，還有人問我為甚麼讀夜校，對於這種問題不必認真回答，有時說：「因為我喜歡夜生活。」

再有人問夜生活問題就到了我的談話底線，最禮貌的回應是沉默，以免說下去要跟對方解釋地球上有種生物叫窮人，窮人不但冇書讀，還未食過鵝肝……好恐怖啊！

之後，我推開洗手間大門離開時，仍聽到女人問：「你唔辛苦咩？時間又長，又冇得坐，晚晚咁夜收工，你唔辛苦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