滙豐大中華首席經濟師屈宏斌預料,中國今年落實改革,金融將走在前頭,預計人民幣可於兩至三年內自由兌換。屈宏斌的預計,與現時主流的預估最快五至十年相比,時間縮短過半,如此大的反差,是屈宏斌故作驚人語,還是獨掌精準水晶球的預言?實際上,中國加速人民幣國際化的用心,早已路人皆知,只是預估自由兌換無可能太快,是對內地金融太過脆弱、保護意識較強的偏於高估。

屈宏斌的預計有兩大理據:一方面金融改革將走在前頭,即肯定以人民幣為開放首重,關乎當前時機適宜,機不可失;另一方面對外直接投資加速,推動自由兌換加快。因為今明兩年內地企業對外直接投資(ODI),將三十年來首超外商直接投資(FDI),反映加快資本帳開放,不僅是海外對中國的需要,也是內地企業「走出去」的需要。

人民幣自由兌換宜慢宜快觀點不同,宜慢是穩陣派,認為慢則不亂;宜快是進取派,認為快可早成。有意思的是,進取觀點認定多年求穩,反而養成了官場慵懶、不思改革,宜快反可倒逼改革加速,早收成果。求快抑或求慢,在乎中央的取態與決心,目前勢頭所顯示的是求快,大概認定了改革即使快了,天不會塌下來,風險不致崩潰經濟。

轉換角度,回到香港作何研判?既然本港主流認為人民幣自由兌換有排搞,會否低估了中央的取態與決心?且看人民幣業務,說是香港先行先試,令許多人以為先跑優勢至少有幾年風光,豈料同樣的開放閃電般推向各地。這顯出香港研判與中央取態的落差,試想,面對落差是中央調整遷就香港,還是香港調整跟上中央?答案不言自明。

如果人民幣真的兩、三年內自由兌換,對香港來說就如刺來奪命槍,這不僅是投資市場震盪,恐怕金融基石亦震碎。眾所周知,近幾年就經濟不濟的討論,很易觸及聯繫匯率能不能改動的爭拗,當中涉及能不能改盯人民幣?爭拗終究以人民幣未自由兌換作結。值得注意的是,倡議改盯人民幣,就是因為對港有着數,否則不必有此倡議。

如果人民幣真的兩、三年內自由兌換,改盯人民幣的障礙掃除,聯匯之變又作何想?改盯人民幣,香港準備好了嗎?若繼續無意改盯人民幣,香港銳意愈益做強人民幣,同時又死抱聯匯不放,不是很矛盾、很糾結嗎?這是香港未來無從迴避的課題,就此課題做出穩妥減震的答案,最短只有兩、三年時間而已。

無人不知,聯匯之變意味着甚麼,那將至少是香港金融再造,脫胎換骨能不震盪嗎?當然,香港目前可以選擇不相信屈宏斌的預測,視之為信口開河。香港俗語謂:世事無絕對。就像金融海嘯只有個別人料到幾成外,沒有精準的先知者,對屈宏斌的預測能否寧可信其有,做些防風工夫,築好金融堤防,總比萬一他的「妄言」成真,香港擋不住驟至的奪命槍,結果要好些。有備無患,至理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