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樓市兩極端 政策失誤有惡報

沙士的回憶,倒流時光十年。沙士,作為香港歷史之痛,首重災難性的人命損失,除了人命損失,就是經濟與財富的改寫。歷史這一頁,在今天呈現了極端化的社會現象,這邊廂五十大屋苑上月平均建築呎價,比○三年八月(沙士期)樓市低位已彈升約一點六四至三點七一倍,其時重災區的淘大花園升幅高達三點五六倍,居反彈升幅第四位;那邊廂住宅成交卻弱過沙士期,地產代理大呻慘情,但商廈等此前不為政策打壓的物業,成交卻升破九七年的高位。

毫無疑問,今天樓市的表現是扭曲的,是樓市失衡與政策打壓共同作用的結果,若沒有政策打壓,住宅成交不至於出現地產代理所呻的慘情,可能會與樓價一同癲狂。就樓市論樓市,現今和沙士時相比較,如果說沙士時所表現的是悲觀的極度恐慌,那麼今天的表現就是樂觀的極度亢奮,可以說是兩個極端。

上述樓價彈升的擘價幅度,就是從一個極端擺向另一個極端的差價,食到差價對於買入方來說,這是帳面財富之得;對於賣出方來說,這是帳面財富之失,這現象凸顯了社會財富的重新分配。這輪重新分配,有兩個層次的糾結:一是物業買賣雙方的財富轉移,導致哪一方更富些;二是有物業者與「無產者」,貧富拉開更大的距離。

細究原因,造成沙士的極度恐慌,是意外的災難效應,人命都輕如鴻毛,財富的分量哪能不變輕,物業也就不叫價,這完全不難理解。造成今天的極度亢奮,是政策的災難效應,近期的政策打壓,造成刻下的住宅價量失衡、住商成交失衡,但今天的失衡,追根溯源還要數過去政策製造的供應緊絀。市場現實在懲罰政策的過失,讓決策者體會到,當要用政策去糾正政策的失誤時,往往是困難和低效的。

有人認為,假如再來一次沙士,人們已知道物業的矜貴,再也不會出現那時的極度恐慌。這可能有經驗論的道理,但本港經歷過九七年時的極度亢奮,今天即使面對樓市超乎各國地飆高,政策重重打壓,仍難抑止樓價亢奮,尚難以寄望市場基於經驗變得理性起來。正因如此,當政策造成了市場失衡之後,若任由市場自由發展,最終只會招致殺機。

在樓市發展到現時階段狀況,政策伸出有形之手已不可避免,因為樓市的失衡,已超越買家賣家間的博弈,其影響藉着物業貴租效應,向經濟及民生擴散。較早前有調查顯示,港人生活質素指數是○九年金融海嘯以來最低,亦比○三年沙士時更低。政策失誤的後果綿延擴散,難以斷尾,因為錯失了防微杜漸的先機,坐視惡果積重難返,要扭轉敗局談何容易,值得決策者反省。

以沙士與現時樓市作出比較可見,扭曲的樓市改變經濟生態及民生質素,政策干預又改寫了本港信守的市場準則,除了政策制訂有必要反省外,市場參與的其他方,也要抱持理性,對極端市況保持警覺,力戒只是抽象地、口頭上尊重一般的風險管理信條,行動上卻情緒化地走偏鋒,不切實際的極度恐慌或極度亢奮,都是有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