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地陷入通縮與滯脹夾層

國家統計局本周四將發布七月份消費價格（CPI）等指數，市場翹首以待。許多口水專家已預測，CPI將進入「一」字頭時期，即跌穿「二」後，在「一」字頭下行。另有意見認為，穿「二」為時短暫，CPI很快反彈，因為美國發生的旱災，將影響農產品價格，中國CPI有農產品「敏感症」，很容易被帶起向上走。無論CPI怎麼走，對經濟決策來說都注定是難題，足以讓決策者發愁。

CPI快速下行，帶來的是通縮之憂。內地CPI今年二月進入「三」字頭，到六月進入「二」字頭，七月如果進入「一」字頭有兩點啟示：一是睇半年CPI下行趨勢成形；二是睇近期CPI下行顯著加快。相對於新興經濟體，一般以百分之三為CPI漲幅的均衡點，內地CPI走勢透現經濟將陷通縮的風險，現時已不難從經濟增長、工業生產及進出口表現，找到通縮的影子。如果下行趨勢不可扭轉，則經濟有跌入蕭條的隱憂。

CPI下行走勢在○八年亦曾經發生，○八年八月CPI由百分之十點一的高位下行，至○九年六月達負百分之一點七，直到一○年二月才浮上百分之二點七的相對均衡點。大家知道，○九年發生過全球救市，中國也有「四萬億」投入的超常刺激，才使經濟「死貓彈」。比對當年走出通縮的方法，今天已不復見全球救市，中國當局亦明言不可能複製「四萬億」救市，一旦滑向通縮，不知有甚麼方法「逃離」。

難道真靠旱災造就機遇，藉農產品漲價，扭轉CPI下行趨勢？據美國農業部研判，今年當地食品CPI上漲系數為百分之二點五至三點五，明年為百分之三至四。旱災影響CPI會先美國後中國，因此來自美國的旱災拉升中國的CPI，既是緩慢的也是輕微的。除非中國本土發生災情，影響才會直接和較大。當然，還可寄望國際市場把石油價格推高，帶動通脹升溫，但這都不在決策可以控制之內，況且CPI大彈升，一旦形成經濟低增長與通脹攀高配搭的滯脹，也不見得是甚麼好局面。

內地CPI今天的情勢，可能處於通縮與滯脹的夾層裏，有人憧憬CPI快速下行，迅速打開了放寬政策的空間，如果真的通縮降臨，政策都無能為力。不妨看看日本的例子，在經濟泡沫爆破後，為逃過通縮，一直維持近乎零利率的政策，都未能擺脫通縮夢魘。內地決策不可抱有幻想，只要放手開啟寬鬆政策，就可遠離CPI快速下行造成的通縮。事情並非如此簡單。

專家認為，在金融而言，危機來臨或臨近通縮時，持續寬鬆貨幣，如實行低利率或超低利率，或者降低存款準備金，只會在一段時期形成滯脹，無法避免通縮。不論信或不信，事實就在眼前，歐美日多年金融洗禮，不乏專才掌控政策，如果政策能做得到，何愁今天的困局難解。中國怎可自以為國情特殊，自身的經濟、自身的決策會有另一番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