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地方債展延 贏得時間求「拆彈」

中國政府着手為地方債務「拆彈」，這是應對全球金融危機的後遺，當局拋出四萬億元的救市方案，致使全國地方政府共背負了十點七萬億元人民幣的債務，相當於全國GDP總量的四分之一，當中逾半數貸款未來三年內到期計數償還，但地方政府顯然無力還債，違約在即。有人認為這是歐債危機的「中國版本」，雖然面對的同是債務違約，但中國的地方債務有中央政府的隱性擔保，中央有「拆彈」的本事。

中央政府對地方債務的擔當，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因為龐大的借貸，在一聲救市號令之下，地方配合推出諸多項目，銀行則負責開喉放水，才滾起債務雪球來。○八年時地方債務還是處於微不足道水平，到一○年底形成了債務重負。最攞命的是，中央防資產泡沫鐵腕調控房地產，從源頭斷了地方的財路，無力償債遂成定局。不難看出，地方負債內裏中央所起的作用。

實際上，中央的責任不僅限於此，從根本上說，當前分稅制的財政制度，效果就是富中央、窮地方的。為甚麼中國地方債問題與歐債不同，就是地方債重無力償還，但中央有足夠的財政能力，最終為地方填氹。而地方長期以來形成了土地財政一條財路，遲早會走到頭，因而財政制度已注定了不可持續，果真房地產一擠泡沫就斷了財路。地方債注定要出事，只在遲早而已。

消息所指目前中央解決地方債，有過兩項構思：一是子債母償，中央孭起；二是子債子償，拖長歸還。現在盛傳實行的就是後一種方式，如將還款期展延四年，實則可謂間接違約。不論實行的是前者或後者，作為債權人的銀行都只能接受，其實縱然不接受行政命令，銀行也不可能有更好選擇，展延後能收回本息，總好過逼地方「破產」，收回大批爛尾項目。

銀行被迫遷就有苦自知，投資者更難免有信心之失，但這種中國國情的獨有做法，就是店大欺客習以為常。借不借國家話事，幾時還國家話事，銀行自主權有所旁落。當然，國情獨特有弊有利，銀行受到中央護蔭，得到壟斷經營的不少好處，才成為國家最暴利的行業，這也是投資者所看重的「投資價值」。

很明顯，展延四年並不是解決問題，未可收治本之效。從中央調控房地產的強硬態度可見，地方已不可能重吃土地財政這口飯了，故中央為地方債務「拆彈」，並非從現時動手，較早時醞釀試行地方發債，就是一項長線的鋪排，意圖改變地方債務的結構，減少地方向銀行借貸，解除地方依賴銀行，利益結成鏈條、風險攬在一起的關連。

地方債務仍在「拆彈」的進程中，即使展延後耗盡四年時間，能徹底消化並形成長效可持續機制，尚存疑問。目前剛起步，到見收成還十畫未有一撇。甚至亦難排除，有的債務最終成為銀行的壞帳，現時可知的是，地方債務這「炸彈」沒有即時威脅，中央可贏得從容處置的寶貴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