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融海嘯爆發後,聯儲局自○八年底開始實行零息政策,目的是阻止經濟陷入蕭條,如意算盤總算部分打響,去年第四季經濟顯著反彈,但失業率始終居高不下,原因是企業主要靠削減開支來維持盈利,生產力得到提升,對創造就業職位則全無幫助,換來的只是「無就業復甦」。失業率高企,自然不存在工資上升的壓力,難怪未見通脹危險,為維持超低息提供充分理由。
此外,聯儲局不敢貿然改變貨幣政策的另一原因,是樓市可能隨時再爆大鑊。去年美國負資產家庭共二百八十萬個,雖然今年一月斷供收樓的個案按月減少一成,但並非反映業主的負擔能力改善,只因金融機構處理斷供的人手不足。由此可見,美國樓市再度下跌的風險揮之不去,任何加息的舉動或暗示,說不定會引爆新一輪斷供潮,危機一觸即發。
美國經濟陰霾不退,維持超低息或許有道理,背後的風險卻不能忽視。在公開市場委員會內一連兩次投反對票的堪薩斯城聯儲銀行行長赫尼希,便清楚道出箇中危險,直言加息是要避免將來出現嚴重通脹,可惜這番見解始終未成主流。
量化寬鬆及零息政策催生了大規模的美元套息交易,投資者及投機炒家借入低息美元,再轉投其他高收益貨幣和資產,估計規模高達一萬五千億美元。這些熱錢投入股票、黃金、商品等各類資產,也流入新興市場,令各地股市及樓市價格飛升。市場對聯儲局的議息結果及措辭如此緊張,說穿了就是擔心套息交易會突然逆轉。
這些超常規貨幣政策,毫無疑問已對全球經濟和金融穩定帶來巨大的系統性風險,但美國擺出的還是一副各家自掃門前雪的態度,只着眼於把本身的經濟帶出谷底,所以超低息在未來半年相信也不會改變,短期內投機熱錢可安心在新興市場流竄,資產價格將繼續被炒高。中港兩地股樓齊升,表面上可喜可賀,享受這場資產泡沫的最後狂歡,但長遠而言利率一定會回升,泡沫一旦爆破,中港金融市場、消費市場及實體經濟,勢必受到沉重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