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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買美債記緊有風駛盡(巾里)

美國高層官員近期頻密訪華,最惹市場關注的,應是星期日抵達中國的美國財長蓋特納。上星期,美國財政部官員曾經吹風,透露蓋特納會向北京保證,美國將致力於長期財政自律,意味着他此行的首要工作是推銷美國國債,游說中國多多購買。至於向來是中美財金官員對話焦點的人民幣匯率問題,則被刻意淡化。蓋特納今次擺出有求於人的姿態,北京自我感覺必定良好,但要奉勸一句,就是「有風必須駛盡(巾里)」,機會並非時時有。

以往,美國財長訪華,總是抱怨多多,高調表達諸多不滿,例如人民幣匯率被人為壓低、美中貿易不平衡等等。中國則使出一招禮尚往來,讓美方官員回國有所交代。蓋特納今次不需用這一套,因為全世界都知道,美國今明兩年的財赤超過三萬億美元,必須發行巨額國債,再加上到期國債再融資,發債規模肯定破紀錄。如何把這些債券賣出去,是眼前的頭等大事,其他問題暫且放在一邊。

另一方面,人民幣自匯改以來不斷升值,到去年中才穩定下來,一直被工商界批評,指升值嚴重削弱中國出口競爭力。現在金融海嘯餘波未了,經濟下滑風險仍在,中國為了穩住出口,就算不能把人民幣貶值,也不會主動升值,連談也不用談。既然如此,中國似乎勝了一仗,無論購買美債或人民幣匯率,均贏得主動權,可惜只是表面風光。

表面上,人民銀行才可調控人民幣匯率,其實美國也可以,方法是讓美元貶值,令人民幣變相升值。當然,美國要推銷國債,必定口頭上支持強美元,並承諾降低財赤,令中國買得安心。中國的選擇亦不多,財金官員曾說過,外儲規模龐大,不能不買美債。再者,中國目前持有超過七千六百億美元的美國國債,減磅談何容易,幫美國填補財赤也好,為手上的資產托價也好,只能繼續買下去。

不過,既然時機尚算有利,便應該盡量利用。無論美國如何承諾保障投資安全,也是口講無憑,中國應該要求更具體的保障。現在,買美債的風險主要在匯率與債價,兩者皆非中國可控制,不妨以投資市場慣用的對沖策略自保。例如,購買美債之餘,要求美方附帶一份匯率期權,對沖巨額發債拖低美元匯價的風險;又例如,把賣給中國的部分美國國債改為浮息,又或與通脹掛鈎,對沖息升價跌的風險。類似的債券在美國很普遍,問題是中國有否牙力要求相同待遇。

中國看似擁有話事權,但未必持久。首先,用來買美債的外儲,相信已告別長升長有的時期,因為出口低迷,擴大內需又令進口增加,順差隨時變成逆差,屆時便沒有「閒錢」買美債。其次,美國避開人民幣匯率問題只是權宜之計,今次不談,大可以留待遲些舉行的戰略經濟對話舊事重提。所以,此一時、彼一時,有風自然要駛盡(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