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05/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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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視寰球:歐洲福利主義沒落

全球股市大縮水,歐元存亡出現危機,希臘危機正是導火索。其中折射出更深層次的問題,則是歐洲福利主義的沒落與歐洲模式的不可持續性。

歐洲式的福利模式猶如獎懶罰勤,享受福利與工資收入水平沒有關係。「從搖籃到墳墓」式的福利模式,將待遇與公民權緊密結合在一起,令尊重勞動的社會共識難以形成。意大利的清潔工人,可以和會計師享受同樣的福利;希臘的公共部門僱員,一年有十四個月的收入,一年至少一個月帶薪休假,五十八歲就可退休,退休後仍然享有一年十四個月的養老金。很多人一年中有七個月是下午兩點半下班,天天享受地中海的陽光。幹多幹少一個樣,打着福利名義的「大鍋飯」,令社會公平受到扭曲。希臘只是這種模式中最先擠出來的膿血,歐洲壞死的組織其實還很多。

人浮於事 效率低下

高福利模式導致經濟發展不可持續。高福利引發的高稅收,打擊經濟活力,阻遏企業發展。歐洲普遍稅率很高,意大利、德國、法國的最高個人稅率均逾百分之四十;相比之下,美國的最高個人稅率僅為百分之三十五。由政府通過稅收槓桿實施的高福利,猶如給私有企業和個人野心套上沉重的軛,剎住了企業向前發展的動力。國家主導福利的體制,則導致國家機構膨脹、人浮於事和效率低下。

歐洲福利制度其實是政治的產物,與歐式民主密不可分。政治家為討好選民的一時之利,在經濟繁榮時大派福利換取選票。福利制度下享受慣了的人們,到了危機狀態卻無法「瘦身」,甚至引發街頭抗議,罷工罷市,形成更可怕的暴力和政治危機。希臘危機將這一切都活色生香地上演在人們眼前,這是選舉民主帶來的必然結果,也是歐式民主與高福利模式的弊端所在。

希臘式的不負責任的借債、瞞債與揮霍,卻要其他歐盟國家「勒緊褲腰帶」捨身來救。歐盟形式上的平等,帶來實質意義上更大的不平等。過分形式主義、機構臃腫鬆散等弱點,在此次危機中被無限放大,加速了危機擴大。

江河日下 難以回頭

根除弊端,需要政治家們在派發福利時量力而行,不可超出國力承受能力,同時允許更多來自外部的監督,至少在出現危機苗頭時,需要有機制阻止政府盲目借債將危機國際化的企圖。然而,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這一觀念與歐洲固有的社會主義傳統並不符合,與民主制度下政治家討好選民追求短期政治效益的心態相矛盾,也與歐盟自身的溫和高福利的定性有所衝突,政客們誰敢冒這個險?

歐盟處在生死存亡關頭,短期來看,需要熬過債務危機;長期來看,必須拋棄高福利,否則將拖累全球。從目前情況看,政客都認識到問題的所在,但誰也不敢去戳破這皇帝的新裝。從某種意義上說,歐洲已是江河日下,難以回頭。

劉大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