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世紀的城市,盞盞街燈照亮夜歸遊子的路,似乎是理所當然。然而,在偏遠的島嶼,有一條小漁村,街燈忽明忽滅。曾經繁盛的風光不再,二十名村民依然默默留守村莊,為香港守望南面的海域。蒲台島,位於香港的南端,見證香港由漁村蛻變成金融都市。他們的故事雖被一代代人所遺忘,村民卻以最沉實的力量,堅守島上二十九盞街燈,藉此守護島上每一戶人家。文:簡卓鈞/攝:吳康琦

一桶桶柴油由樹哥的舢舨送往蒲台島碼頭。

村民組成的運油小隊早在碼頭接應,準備每月例行的搬油工作。

村民分成二人小隊,合力把柴油推上斜坡。

樹哥多年來長駐蒲台島,守護村民。

村民以最沉實的力量,堅守島上二十九盞街燈。

「一、二、三!加油!」每個月月初,由村民組成的運油小隊就會出動。他們肩並肩推着手推車,每車載着六桶各三十公升的柴油,由岸邊沿斜路,來來回回多次,將柴油從碼頭搬到島上發電站,約八十桶共二千四百公升柴油,靠這種最原始方法送到島上。這些柴油,不單是島上居民主要電力來源,更維持着島上二十九盞街燈的運作。

「佢哋(街坊)加埋都三百幾歲!」人稱「大家姐」的嫻姐邊抹汗邊笑說,想不到今時今日,還有老人家要為電力奔波。原來,蒲台島的二十九盞街燈,並不是理所當然地隨着日落而亮起,而是由一步步沉重而堅忍的步伐所點燃。

雖然島上的街燈及發電站由機電工程署建造及保養,不過每月使用的柴油卻由私人公司贊助,但營運就要由村民自行負責。「你都咪話條腰唔痛!」六十五歲的羅金樹,人稱樹哥,每個月駛着舢舨,載着柴油,破浪而來。為的是把香港仔運來的柴油,一桶一桶從舢舨送到蒲台島,再由村民合力運回島上的發電站。多年以來,樹哥儼如總指揮,每個月統籌柴油運送。為甚麼不讓年輕人接手?「仲邊有後生喺度住?總要有人做o架!」

對這小島的熱愛,皆因「生於斯,長於斯」。出生漁民世家的樹哥,全家九兄弟姊妹中,他排第一。十八歲隨父母上岸,用三百元買屋,以為從此安定下來。一九九一年,蒲台島大火,因島上沒有自來水,大火一發不可收拾,村民亦從此各散東西。惟樹哥始終堅守家園,「住唔慣出面,亦都要有人留喺度睇住,一出事就搵人嚟幫手。」

停電一周 村民古法自救

「試過停電停足一星期!每次落雨都會跳掣!」村口的陳婆婆憶述一入夜就伸手不見五指,「黑到咁,想出去搵個街坊都唔得。」村民偉明形容,當時就只能用最古老的方法:電筒和露營燈,逐家逐戶查探停電原因。因為基本設備欠奉,偉明兩年前當上小島的「召集人」,事無大小,他亦全力「Call人」。「大家知道時間幾時要拎油,都會特登返嚟幫手。」他坦言,雖有疲累沮喪時,但亦堅持為村民爭取基本權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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