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女生羅芍淇墮樓不治,被死因庭裁定「死因存疑」,真相可能永遠無法水落石出,然而事件已充分暴露學校危機應變不足,處事官僚僵化,甚至將校譽凌駕人命,令人心寒。事實上,這決非單一事件,學校普遍存在家醜不外揚的心態,為保校譽無所不用其極,這種思維一日不變,悲劇只會一再重演。

這宗轟動全城的案件就像打開潘朵拉的盒子,將教育界的亂象暴露無遺。先是作供老師滿口謊言,被裁判官怒斥「失實不可信」,完全沒有為人師表應有態度;繼而揭發學校墨守成規,但凡教育局沒有在指引寫明的事,即使涉及人命安全,教職員也袖手旁觀;更甚的是學校重視校譽已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為免遭傳媒「勾線」,瞞得就瞞,騙得就騙,連師生的安危也置之不理。

學校不願報警,說穿了無非擔心校譽和面子受損。其實,自從數年前警方通訊設備數碼化後,傳媒早就沒有勾線這回事,學校管理層只要稍為留意時事,就不可能說出「害怕記者勾線」這種反智的話。即使撇開這些不談,人命關天,一個傷重垂危的人就在面前,任何人都會第一時間報警,連這種最基本的常識也需要指引,簡直是天大的笑話。教育局局長吳克儉表示,因應今次事件,可以把「如需要特殊緊急服務,可致電九九九」這一句加入學校行政手冊,看似從善如流,其實只是賊過興兵,掩人耳目。如果學校依然把校譽放在首位,教育局依然不正視這種歪風,再多的指引都不過是一紙空文。

見微知著,今次事件只是冰山一角而已。有教育團體舉出兩個例子,有男教師因為心跳異常和四肢無力,兩次哀求校長電召救護車被拒,事後證實男教師當時的心跳比正常快一倍,要不是其他教師看不過眼,偷偷報警,男教師性命堪虞。另一個案的教師亦有類似經歷,因為嘔吐大作,無力自行求醫,校方同樣拒絕召喚救護車,最終要妻子抵達學校了解並自行報警,才獲准送院。教師尚且受到如此對待,何況是學生?

更不堪的是,學校管理層不僅不鼓勵教師遇到緊急事故報警,甚至經常反過來指摘報警求助的教師多事。教育界人士曾指出,教育局官員要求學校發生風化、吸毒、校園欺凌等刑事案件時,切勿打九九九,應直撥電話找警務處,再為各校安排學校聯絡主任,減低醜聞外揚的機會。上樑不正下樑歪,教育局官僚尚且抱着這種心態,學校自然遇事隱瞞,弄虛作假。

說來實在可悲,學校本應是保護學生的地方,老師理應為學生樹立榜樣,是其是,非其非,如今為了自保而遮遮掩掩,這不是誤人子弟嗎?當然,當校譽決定收生人數,當收生人數決定學校生死,當學校隨時面對縮班殺校,校方千方百計保護校譽,甚至用上非常手段,也就不足為奇。說到底,教育界不端正自己的態度,學校不放下所謂的面子,只怕亂象陸續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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