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國電視節目中有一位六歲小女孩，長得精靈聰明，她未正式入學，已在父母教導下熟讀《論語》、《孟子》、《弟子規》、《易經》、《黃帝內經》等傳統典籍，能夠大量背誦之餘，還能進一步解釋經典的內容，足證不是徒具記憶，無疑堪稱神童。

看到女孩的表現，我當然相當欣賞，以前在大專教書的經驗，知道很多中文系的大學生根本及不上這位女童。不過，我同時記起一段視頻，內容是一位年齡和小女孩相近的男童，跟他相依為伴的小狗得了不治之症，他的父母和獸醫商討，為了減輕小狗的痛苦，只好讓牠安樂死，但對狗兒離世後怎樣安慰孩子的傷痛，其實大家都沒有把握。結果出人意料，孩子在小狗斷氣後反應很平靜，他說：「我們都是為了學習怎樣愛人才來世界上的，狗兒已經學懂了，所以就先走了。」我想，在人生道路上吃過大苦，尤其經歷過至愛死別的愛別離苦的人，心靈都會為小孩這話撼動。

絕大多數的人雖有賢愚之分，天賦智商差別的幅度畢竟有限，相對記憶力卻可以差天共地。大學者陳寅恪記憶力驚人，失明之後，對以前讀過的書所記得的，是一段文字在甚麼書的第幾頁第幾行，助手一查皆然。因此，小女孩的背誦甚至了解經典的能力當然很可喜，但我始終更欣賞那位男童的人生智慧。因為這是「悟性」，高於「記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