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後回想,夏洛克總會責怪自己大意,沒在一開始就擊中案件的核心:為何要選擇在文化博物館犯罪?

畢竟,隨地拉屎這種行為,在一個文明社會裏,不論你是從哪個角度來看,都會帶點「反建制」和「無視既定規則」的意味。這種目中無人,分明是衝着普羅大眾而來——兇手也許在挑戰警方,也許在向某人報仇,可最重要是,他要搶奪眼球。

無論你是有啥意思要通過犯罪來宣洩,只要犯罪本身沒得到重視,沒人看,或甚至是公眾因為新聞封鎖而毫不知情,一切還只徒然。長話短說,兇手就是要「博出位」。

那,為何是文化博物館?

作為康文署旗下的眾多博物館之一,位於新界沙田的文化博物館,可說是最不為人所知的其中之一(即使它早於2000年已經開幕)。箇中原因,除了歸咎於「香港沒文化」這種老生常談之外,或也因為「文化」一詞,本來就有點尷尬。何謂文化?如何界定哪些文化是有價值的,應該被編入博物館裏展覽?也許是這原因,促使文化博物館的展藏總是尷尬,好像一東一西隨便湊合,抓不出一個重點就稱文化。除了偶爾有趣的人物專題展覽,那裏的常設展基本上是無人問,而文化博物館本身,也只變成了一個興趣於城門河邊的奇怪仿古建築物。

既然如此,回到問題的本身,為何是文化博物館?

如果是要吸引眼球,兇手為何不在太空館、科學館、美術館、或是其他非博物館而人流繁多的地段例如時代廣場,會議展覽中心或尖沙咀廣東道去犯案?(雖然廣東道已經有別的人在做)那鐵定能夠有代表性,海外報章也誓必會爭相報道,國外國內都極大回響啊。

「難道兇手是想說……」

事後,回到倫敦貝克街221B的夏洛克,看着茶几上,華生替自己找來的一大堆香港報章、雜誌、政府刊物、暢銷書榜上有名的通俗小說等,進行案後重組。他咬着煙斗,吐一口白煙。

「難道兇手想說的是……香港的所謂文化,本來就是大便?」

說出的一瞬間,夏洛克無可避免地打了個顫。畢竟,即使是見盡一切奇人異事,洞悉人心險惡,古今人性陰暗面的神探夏洛克,始終無法相信,這世界上,難道真有一處地方,真的有一群可憐的都市人,他們居然是沒有文化……或更甚是,他們的文化居然是攤滿地上的大便?

夏洛克看着几上來自香港的印刷物,暗想這不是完全沒可能。

而這個對民族悲哀而感到詫異的顫慄,亦把夏洛克的思緒,帶回到那個夜晚,在地球的另外一端,一個叫作香港的地方。夏洛克,華生,以及一眾港警高層,齊齊躲在文化博物館裏,等待那名事先張揚的大便兇手出現……

(待續)

Pizza

新進網絡小說寫手;喜歡看故事,喜歡講故事;著有懸疑長篇《那夜凌晨,我坐上了旺角開往大埔的紅v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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