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香港人來說,「三年零八個月」就好比一個魔咒。二戰期間,香港經歷三年零八個月日佔黑暗歲月;二○一○年馬尼拉人質慘劇導致八名港人客死異鄉,香港人也花了三年零八個月才討回公道。可貴的是,香港人始終團結一致,就如當年同仇敵愾一樣,今天七百萬市民站在死難者家屬身邊,是迫使菲律賓當局跪低道歉的主要原因。

經過拉鋸式的漫長談判,港菲政府終於就馬尼拉人質慘劇達成共識。菲律賓政府向受害者及家屬道歉、賠償,保證追究失職官員責任,並推出一系列改善措施,避免同類事件再次發生。特首梁振英表示,港府與家屬感受到菲方的誠意,故予以接受,即日起取消對菲制裁,並將黑色旅遊警示降為黃色級別。

三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人質慘劇歷歷在目,港人至今傷痛未平,尤其是菲律賓總統阿基諾三世嬉皮笑臉,不斷耍花招,在死者家屬傷口撒鹽,更是令人憤慨。如今面對這個遲來的道歉,死者家屬及傷者已經心力交瘁,即使不是圓滿的方案,也只能無奈接受。

其實菲律賓政府前倨後恭,未必是真心道歉。馬尼拉市長埃斯特拉達日前坦承,來港道歉是為了保護菲傭。可見菲方態度軟化完全是為了自保,擔心香港擴大制裁,根本沒有誠意可言。當然,中菲南海領土糾紛愈演愈烈,菲律賓當局基於外交和政治考慮,不想在人質問題上節外生枝,以道歉平息爭議不足為奇。

值得注意的是,人質事件發生以來,死者家屬曾經多次明確要求菲律賓政府道歉,但在今次的中英文版公告裏,菲方皆沒有用上道歉或apology字眼,僅以歉意及regret取而代之。而官方道歉信亦非由總統發出,僅由國家警察總長代行,不僅名不正言不順,更反映阿基諾三世死性不改,至今不肯承擔責任。至於嚴懲失職官員及防止事件重演,也只是口頭承諾而已,最終能否兌現,仍是未知之數。

香港人足足花了三年零八個月向菲律賓追討公道,幾乎比當年抗日還難,可謂莫大諷刺。對比台灣處理漁民被菲律賓警察射殺事件,只用三個月便討回公道。香港處理人質事件之所以一拖再拖,說穿了就是因為前朝曾蔭權政府優柔寡斷,示弱於人,以及中央政府袖手旁觀,對死者家屬的訴求和港人權益置若罔聞,同樣難辭其咎。

事實上,菲律賓不把港府交涉當一回事,理由就是香港乃中國特區,沒有外交權。在人質事件中,中央政府理應為港人主持公道,可惜當時的胡溫政府對事件漠不關心,不僅不幫港人維權,反而盛情邀請阿基諾三世訪華,而且送上七十億美元經貿大禮,徒令港人心寒。

西諺有云,公義可能遲到,但不會缺席。菲律賓政府道歉了,遇難者可以安息了,家屬討回公道了,這一切姍姍來遲,這一切來得不容易。無論如何,隨着人質事件落幕,但願港人的痛苦也成為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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