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閒話：莫言獲諾獎空前絕後

說這話並非空口無憑。莫言獲獎前一年，耿炎直曾與他打過交道，談及中國作家的現實處境，他長嘆一聲「唉」；談及高行健獲獎後誰最有希望獲諾獎，他又長嘆一聲「唉」。印象中，莫言寡言，對任何事情都不輕易表態。凡是看過他小說的人，都該明白，莫言其實更願意沉醉在他親手構建的顏色和感官世界中。莫言是其中的主宰，他更多地願意在這裏蕩漾，而少與外界發生更多的瓜葛。

這正是莫言能獲諾貝爾文學獎的關鍵原因。相對於其他中國作家，莫言絕不輕易寫作現實作品。他所擔憂的是，現實作品總免不了和現實發生糾纏，而這樣的糾纏又總是讓他丟掉對筆下人物命運的主宰權。所以，他總是寫自己的家鄉山東高密，他總是寫高密的過去。他願意通過解剖過去的中國，刻畫中國人的性格心理。

莫言是幸運的。雖不能說他得獎空前絕後，但他至少是少有的奇葩，居然能在現實的中國獲得世界的垂青。

說了這樣許多，是因為受了刺激。昨天，有消息傳出，說是中宣部責成國家廣電總局於明年一月起，實行一部電視劇最多只能同時在兩家上星頻道播出的政策。中國的文宣主管部門看來是閒得蛋疼，居然充當起太平洋警察，管得也太寬了。一部電視劇好與壞，能否賣得出價，多少電視台願意播出，都要由市場來檢驗。廣電總局出台這樣一條政策，不是明顯的以政府之手干預市場、干預創作、干預藝術嗎？

虧了莫言是寫小說的，虧了莫言還只寫過去，只寫高密，所以中宣部才沒有找上門來。

在文藝創作被官方緊密控制的中國，莫言獲諾獎，只怕真要被逼成空前絕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