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國小說和戲劇裏,不乏「好漢饒命」的情節,其中角色各異,但場景大體相同:衝突中弱勢一方急呼「好漢饒命」,以求喚起強勢者的惻隱之心,進而脫離險境。受傳統文學熏染,「好漢饒命」的橋段已成為國人頭腦中的程序化印象。當耿炎直從視頻中看到雲南昆明一小區保安在衝突中向好漢磕頭如搗蒜的舉動,就翻起「好漢饒命」的印象。

「好漢」是雲南高院民事審判第二庭副庭長黎泰軍。數日前,黎好漢不聽保安人員告知居民小區內車位已滿,強行打開汽車入口道閘,並一再辱罵保安人員。不只是動口,黎好漢還動了手,嚇得保安連連磕頭求饒。怒氣未消的法官大人此時又使出好漢才有的身手,用腳勾起保安下巴,逼其起身,並強行帶至保安宿舍。

區區小事何以令好漢大光其火?耿炎直心生疑惑時,又看到另兩單與好漢有關的事。安徽潁上縣一名醫生因阻止患者家屬插隊及強闖磁共振室時遭毆打,網友爆料稱打人者親屬是該縣政法委副書記。在北京朝陽區某醫院的一起停車糾紛中,涉違章一方的女子反覆向交警強調自己「身份特殊,有本事起訴我」,還特別聲稱其身份證上的地址是東交民巷二十七號。北京人都知道,這一地址是最高人民法院所在地。

這幾單新聞放在一處,似可明瞭好漢之所以是好漢,大抵都有「法」護身。黎法官有法袍罩體,強闖治療室不成而打人者有管政法的親戚,最不濟的也可借助住址而強調自己與「法」的特殊關係。法律為何而定,法院為誰而開,好漢們有自己的理解,生活的經驗為他們的理解做了最好的註釋。

雖然有個「好」字,「好漢」多數時候並不是褒義的稱謂,與大俠、壯士、義士之類名號不同的是,好漢常被視為對土匪、流氓、盜寇之流的一種「尊稱」。黎好漢們的舉動也頗見匪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