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唔賣,我驚無人記得佢。」基嫂

基伯過身後,只剩基嫂一人在九龍城街頭擺檔。

憑着百發百中的「掟欖」絕技,基伯多次獲邀請出席公開活動。(資料圖片)

雖說生意不好,仍有街坊掏腰包支持基嫂。

有「飛機欖之父」之稱的基伯郭鑒基於上月病逝,終年八十八歲。七十五年的賣欖生涯,他穿梭港九新界,他的「掟欖」絕技冠絕徙置區,成為上一代港人的集體回憶,如今基伯告別人世間,與他伴寢二十年的泰籍妻子將賣欖的重任扛在身上,是秉承亡夫的遺志,也是對亡夫的無盡思念。

這夜的九龍城有點寒意,基嫂默默地坐在路邊,賣着讓丈夫自豪的「正宗飛機欖」。對於記者的提問,她惜字如金,問到傷心處,她選擇避而不答,嘆一口氣繼續叫賣。

結髮牽手廿載

基嫂說她是泰國人,二十多年前來港當家傭,經人介紹下認識基伯,「佢唔煙唔酒唔賭錢,老婆又啱啱去咗。」二人九四年成婚,然後大手拉小手,走過了二十個春夏秋冬。

「咁靚嘅飛機欖,的確係無得彈。」從前基伯擺檔,手彈着秦琴,口唱着賣欖歌,即使掛起八號風球,依然風雨不改,每天早出晚歸,基嫂從不過問,那時候她做清潔工,「我哋自己搵自己使。」直至七年前,基伯身體轉差,於是她陪他走遍西貢、旺角、深水埗……「好辛苦,但佢成日行,已經行到慣晒。」兩口子並肩同行,他繼續唱賣欖歌,她則在旁靜靜包欖,原來幸福並不需要奢華。

賣欖四分三世紀,基伯上月與塵世說再見,曾經彈過的琴與他一同化作輕煙一縷,只剩下基嫂、他的製欖秘方和那綠色的欖形鐵箱,「我唔賣,我驚無人記得佢。」於是她每晚七至九,扛着貼着丈夫相片的鐵箱繼續擺賣。

膝痛堅持開檔

基嫂因為膝頭痛,只留在九龍城開檔,她坦言一開始別人認不出她,生意不好,「後來有人講就好啲,啲人認得我老公就幫襯。」不過生意仍然不穩定,這夜天冷,她打定輸數,「天氣凍賣唔到。」說罷,又是一輪沉默。

訪問尾聲,基嫂的鄰居拖來一頭狗,牠叫「沈猜」,她第一時間為牠穿衣,「沈猜」亦乖乖地坐在她身旁,「佢好叻,又識聽廣東話又識聽泰文。」基嫂溫柔地摸着牠的頭,一邊讚美牠,「我老公以前都好鍾意佢。」此時基嫂的臉上,綻放出整夜未見的笑容,然後,她又帶着丈夫的精神,繼續叫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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