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N搞作：陋習（2/3）

話說沙漠中央，有一個還沒被資本主義沾上的悠閒小鎮。某天一位猶太人來到，覺得這是個商機，便開設了鎮上第一家加油站。一如他所預計，加油站成了五百里無人區中的唯一補給點，霎時間路過的司機都來這邊加油，客似雲來，生意好得不得了。

第二名猶太人見到，佩服之餘，亦苦思如何可以分一杯羹。他想到車子需要汽油同時，開車的人也需要吃飯，於是就在加油站旁邊投資開飯店。飯店的生意果然客似雲來，不用多久，第二名猶太人也賺了一桶金。

第三名猶太人到來，同樣在發掘商機的他，發現旅客吃完飯後就想睡，就在加油站和飯店旁邊開設了旅館，生意同樣暢旺。如是者第四、五、六個猶太人到來，在小鎮裏逐一開設超市、咖啡店、商場等配套，小鎮發展規模愈來愈大，經濟更繁榮，每個猶太商人都變富裕了。可賺錢同時，他們的生意並沒產生惡性競爭，因為來吃飯的人需要加油，來超市購物的人也需要酒店去借宿一宵，小鎮的人口愈來愈多，生意自然也更加蓬勃，猶太商人們的生意一環扣一環，造就一個互惠互利的狀態。

很美好，是吧？這是猶太人的情況。那麼，中國人的呢？

把同樣的模擬情況，套進一群中國商人身上，到底又會是個甚麼狀況？

故事是這些說的：話說有一名極具慧眼的中國商人來到這片鳥不生蛋的沙漠，發現開加油站是個不錯的生財點子，他終於發了達，成功在這小鎮開闢天地。然後來了第二名中國商人，他羨慕之餘，也苦思如何可以分一杯羹，於是他選擇開第二家加油站，以圖搶第一家加油店的生意。這時候，來了第三名中國商人，他見到頭兩名商人鬧得沸沸揚揚，也樂得開第三家加油店，一塊跳進去爭個你死我活。如是者第四、五、六個中國商人到來，也開了第四、五、六家加油站，意圖爭做這小鎮的第一……

可這群中國商人，他們終究忘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加油站不過是加油站，無論他們一連開多少家，路過此地的旅客也不會因而增多。久而久之，這堆加油站只會造成惡性循環，把小鎮裏僅餘的潛在顧客也通通榨盡。商人各自賺不了錢，亦弄個兩敗俱傷。

就這樣，中國人好跟風，看到別人幹了啥成功事情便一窩蜂跟着去幹，直至那事變得氾濫成災，被重複踐踏得腐朽不堪，毫無價值，方會收手，感嘆風潮捲得太快，自己趕不上，惟有轉移下一件不幸事情，把這惡性循環周而復始下去─故事中的加油站是這樣，現實裏的台式飲品風潮、麻辣雞煲店、乳酪店、西洋菜街即影即有拍照、同時開拍九部港產殭屍片……這些又何嘗不是？

例子如恒河沙數，其實是這城市的悲哀。可抱歉去說，這種陋習大概潛伏在每一個說中文的人身上，乃是一種民族的悲劇特性。任憑你和我，誰都逃不掉。

「那，所以呢？」

重案組探長低吟，聽了我整整一小時的自白，他也開始出現疲態：「你帶我遊那麼大的花園，告訴我這些都是幹嘛？這跟你們的犯罪集團有何關係？！」

「我已經告訴過你，我是獨立行動，並沒甚麼集團。」我無辜嘆一口氣：「你抓的其餘六名兇手，他們都是跟着來開加油站的中國商人，只是我的跟風者。」

（待續）

Pizza

新進網絡小說寫手；喜歡看故事，喜歡講故事；著有懸疑長篇《那夜凌晨，我坐上了旺角開往大埔的紅v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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