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近平就任中共最高領導人後,首次離京考察選擇廣東,沿着鄧小平二十年前南巡的路子走了一圈,宣示繼續改革開放的執政理念。當時,外界就有判斷,一年後,即毛澤東誕辰一百二十周年之際,習近平將會對毛澤東及其思想有一番自己的解讀。

有此預期,是因為中共在已故領導人重要紀念日往往有所宣示,更是因為中國社會思潮左右之爭日趨激烈的形勢所逼。

在毛誕日紀念座談會上,習近平對大家最關心的如何評價毛的問題,從客觀條件的局限、主觀認知的盲目,對毛作了功過而不是罪罰的論定。即使是對文革這樣給中華民族造成嚴重傷害的歷史事件,也只是歸為「嚴重錯誤」,是「在社會主義建設道路的探索中走過彎路」,而且強調了毛時代的決策屬於集體行為,淡化個人作用,試圖以此為毛開脫。

習近平的講話並無新意。但無論是去年底的廣東之行,還是紀念毛的講話,都表明習欲把握話語權,以蓋棺論定式的講話平息紛爭,只是效果恐難如意。

當今中國思潮形形色色,最終反映在發展道路的選擇上。不同的思想傾向被官方概括為「老路」、「邪路」、「正路」。所謂「邪路」,表面上看是搞西方那一套,實際上是對共產黨執政法理的質疑,既然被冠以「邪」字,可知執政者對它的厭惡。所謂「老路」,即前三十年毛時代奉行的路線,已被證明行不通。後三十年,「改革開放」被視為發展的不二法門,官方奉為「正路」。但是,經濟發展的同時,政治改革滯後,最終經濟改革也遇到巨大阻力。政治改革不僅會損及既得利益集團,而且最終也將動搖毛澤東時代以來一直承續的執政基礎。

鄧的遺產要繼承,毛的遺產又不能否定,這就如兩個擔子,縱然習近平仍如年輕時能挑兩百斤擔子,但是同時挑着兩個重擔,恐怕難輕鬆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