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N搞作： 雙DOUBLE （15/20）

奧迪A3在橙黃街燈下飛馳，陳凡猛踩油門，一連衝過了兩盞紅燈。幸好時候已經不早，路上無人也無車，更沒有巡邏經過的交通警察，才沒有在十字路口上釀成甚麼意外。可是現在即使有啥意外，除非很嚴重，否除被拍下超速照或是刮爛車身等雞毛蒜皮，陳凡斷定是察覺不了。

不，他的思緒正被某個畫面徹底佔據着，無暇顧及其他任何事。

那是一個很模糊的畫面，就像洗完澡時冒在鏡子上的水蒸氣，白茫茫一片，看得不清晰，只見其輪廓。陳凡知道，那來自二十年前的記憶，逐漸逐漸，它們都慢慢湧回自己的腦中。是的，二十載過去，那天黃昏在樹林中，還是小學五年級的自己，抵着寒雨，背着書包的獨自一人上山，嘗試找尋那神秘光線的源頭……

「那時候太陽快要下山，四周愈來愈黑，愈來愈黑……」

陳凡喃道，握着軚盤的雙手緊張冒汗：「我沿着樓梯一直往上走，兩旁全是兩三層樓高的大樹，樹蔭的影子婆娑。我記得那條樓梯很長，一直往上斜。有時候會陡得很嚴重，有時候又會有一小塊空地的平坦起來。拐左又轉右，有時候還會走過一條由幾塊石頭堆疊而成的小橋，橋下有聲音，似乎有流水。那路大概走了三十來分鐘，就像怎麼走也走不完似的。我記得那裏很暗，愈走得深，抬頭便愈不見明明很亮的光束……」

陳凡倒吞一下口水：「那感覺就像噩夢，獨自一人走在森林裏，兩邊伸手不見五指的未知空間。我開始後悔，質疑自己到底在做甚麼。為何不回家？為何要發瘋般的走到這山裏來探險？然後四周圍都是風聲，或是不知道因由、空氣流動的聲音，還有蟲叫的聲音，未知生物在鳴啼的聲音。就好像，趁你不為意之時，會有甚麼人正躲在黑色樹幹後面，睜大雙眼，偷偷窺伺着你……」

想到一個小學生在山中迷途，獨自一人的亂走亂闖，手腳都因跌倒地上擦傷了，臉上眼淚還沒有乾，驚慌失措。陳凡忽然記起幾年前曾經轟動社會的新聞報道，一個休班警員獨自行山失蹤，臨失蹤前撥打九九九，卻留下一串無法解讀的數字密碼便掛線，從此銷聲匿迹，再沒有人找到他。甫想到這，陳凡手臂便泛起雞皮疙瘩，好像有一陣寒氣在背脊吹過。

「該死！」

他即又揮手拍了拍額頭，暗罵一聲：「快四十歲人還在怕這種童年往事！」抬頭，奧迪A3沿着空無一人的快速公路直闖城市邊緣，路過一處空地。陳凡認得，那是兒時讀過的小學，早十幾年已經被政府拆掉，一直丟空至今。

「看見學校，也就是說，目的地快要到了。」陳凡腳下輕扣剎車，擋風玻璃前，馬路另一端的盡頭，正是一座黑暗無光的山坡地。

（待續）

Pizza

新進網絡小說寫手；喜歡看故事，喜歡講故事；著有懸疑長篇《那夜凌晨，我坐上了旺角開往大埔的紅v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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