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某報章十七日頭版出了一個大字標題「南京換季」,在稍後的位置又以半版篇幅報道天氣變幻,「無垠碧空讓絢爛的金陵城更為清麗脫俗」,建議市民拍下湛藍的「藍京」。但是,明眼人讀出其中的另一層內容,這個「季」另有所指,因為就在前一天,南京市長季建業被中紀委帶走的消息不脛而走。「南京換季」一語雙關。

季建業是十八大後又一位下台的省部級高官,無疑是關注的焦點,但在官方未宣布之前,相關消息對媒體來說仍是報道禁區。突破禁區有奇巧,當地報章將尋常的文字和訊息加以巧妙安排,以隱語形式向社會作出暗示。這一構思與貪官下台事件一樣吸住了人們的眼球。

耿炎直在拍案叫絕之後,更覺悲哀。媒體以傳播事實報道真相為己任,但是就在滿城皆知季建業下台之後,在一紙禁令下,當地媒體或是噤聲,或是用隱喻、秘語的方法,對傳聞間接證實,這種狀況令人哀嘆。

對比之下,更堪玩味。《爽報》執笠,成為香港首份停刊及「最短命」的免費報章。消息傳出,各報深挖真相:《爽報》玩完,是「反中亂港渲染色情長期虧損」的結果,這一結果符合「多行不義必自斃」的天理;揭出《爽報》「荼毒未成年人士屢被評不雅」、「未派先回收免費報製垃圾」的事實;道出市民「少了一份斷章取義、教壞人的垃圾報紙,是香港的福氣」的心聲。報道令讀者大呼過癮。

南京換「季」與香港「爽」死,是風馬牛不相干的兩件事,但是關於其人其事的新聞報道卻折射出兩地媒體生態的不同。一邊是在高壓政策下媒體人噤若寒蟬,即使尚存新聞理想,也不得不將追求付諸版面語言表達的機巧上;一邊是在新聞自由得到保障的環境中,媒體人痛快淋漓地挖掘真相。有此不同,於是新聞標題「南京換季」才成了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