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N搞作：雙DOUBLE （11/20）

當陳凡趕到醫院時，正是晚上十一點半。

在詢問處得悉林浩所在病房後，陳凡按上了往四樓的電梯，甫出電梯，一個穿着深色碎花裙的中年婦人進入眼簾。學校今年還沒辦過家長日，陳凡從未見過林浩的家長，現在他卻有種強烈預感，這婦人肯定就是林浩的母親。

「你……你是，阿浩的老師？」果然，婦人正在等待陳凡到來。

「嗯，我是林浩的班主任，陳老師。」陳凡點頭：「你是林太？」

林母點頭，她的臉色蒼白，雙眼充滿不安：「陳老師，請……請跟我來！」說罷，林母焦急按下自動開關，身後白色大門徐徐打開，那是病房入口。陳凡趕緊跟上，一陣消毒藥水味即撲鼻而來，大概時候不早，大部分病人已經入睡，病房內十分安靜。陳凡看着身前踱步的林母，這個與自己母親同名同姓的女人，忽然有種莫名的感動。

不，若說外表，她跟自己母親距離甚遠，簡直不可以用「相像」來形容。說身形，她也要比母親矮小許多，髮型和膚色也有着明顯差別。可是，在這條距離不夠二十米的病房通道裏，當陳凡跟着她走，穿過兩旁死寂的病床時，不知怎的，陳凡想起了往日公屋舊居裏母親挽着兩袋餸菜，帶着自己回家去的樣子……

「阿凡，我雙手沒空，快點幫我開門！」在電梯處，母親總會這般說。

要是自己的理論正確，自己跟林浩確實有某種奇特的關係，那眼前這女人，也一定會跟自己已經死去的母親有着相同的重疊命運——在陳凡小學升中的那年暑假，一個下着大雨的夜裏，母親因為工作加班而晚歸，回家時在十字路口處被一台輕型貨車撞到，身體被兩對輪胎連環轆過，在警察趕到前已當場死亡。那夜的大雨把母親的血都沖去，當天亮時，地上的水漬已被吹乾，那個十字路口已經解封，一切宛如從沒有發生過，可陳凡，他已經成為了一位沒父沒母的孤兒……

要是自己的理論正確，那眼前這女人，只剩有一年半的命。

「一年半後的某天，那是一個下着大雨的晚上，千萬千萬別要出門！」

有那麼一瞬間，陳凡決定要把這告訴林母，望可以救回這條無辜性命。他隨即又打消念頭，因為他清楚知道，要麼他把林母從輕型貨車底下救出來，明天她又會被人推下地鐵路軌，要麼他從地鐵路軌救她上來，翌日，她又會在斷纜的電梯中摔死。陳凡明白這是上帝對他倆之間的一個玩笑，是命，是宇宙的不可抗力，隨便你怎麼說……反正陳凡知道，無論即將要發生啥事，他和林浩都不能避過去。

「是這裏了。」

通道末處，林母停住腳步，把陳凡從回憶中扯回現實。

林母拉開幕簾，一張病床出現在二人眼前，床上躺着的正是林浩。林浩已換上一身白色睡衣，正平躺於被窩裏睡覺，呼吸緩和安詳。可幸是林浩看起來並沒大礙，除左邊臉上有明顯一個傷口（卻看不出是怎麼得來），看似無其他不妥。

「這孩子……」看着林浩，林母悲傷又難過，快要哭出來：「今天下班回到家裏，這孩子不知跑哪去了，我還猜他是去朋友家玩，開始也沒在意。煮好晚飯他還沒回來，因為十一點半我便要去打另一份工作，我不禁焦急起來，在想是否該報警。到十點左右，我聽見鐵閘的『嘭』一聲，知道這孩子回來了。誰……誰知這孩子渾身濕透，下半身滿是泥巴，臉上有幾個傷口，一進門叫我：『媽，快找陳老師！』然後便摔在地上……暈倒過去了！」

（待續）

Pizza

新進網絡小說寫手；喜歡看故事，喜歡講故事；著有懸疑長篇《那夜凌晨，我坐上了旺角開往大埔的紅v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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