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及局勢今日之嚴峻,當然很多人始料不及,但觀乎其他與其相近之中東地區,也非完全意外,土耳其就是一例。

一九二三年獨立建國的土耳其共和國,民主進程之顛簸,比今日埃及猶有過之。國父阿塔圖挾一戰及獨立戰爭之功,在鄂圖曼的灰燼上建立一全新共和國。阿塔圖的最終目標,是以強權將該國全盤西化及世俗化,剷平舊傳統。頭十多年,一系列文化政策確實奏效,但在其身故後及冷戰來臨,令形勢有變。

加入北約陣營的土耳其,固然竭力打擊左翼政治團體,而隨着經濟發展而來的城鄉差別,亦令較保守的內陸社群不滿,伊斯蘭主義亦乘時抬頭,甚至其他反對黨亦打宗教牌號召群眾。以軍方為首的阿塔圖主義者,眼見自己的政治疆域被蠶食,以保護世俗化框架為由,至八十年代先後發動三次政變。直到九十年代,伊斯蘭主義政團反而順利成為政治上一方之雄,無人可將之動搖。

但諷刺的是,伊斯蘭主義的正義與發展黨二○○二年上台之後,又重蹈軍方覆轍,漠視土耳其的另一政治現實,就是國家畢竟走過一條漫長的世俗化道路,個人自由意識以及獨立思想也有生根成長。家長式管制之枷鎖,導致市區年輕人不滿,引發了近期的塔克西姆廣場大規模示威,再次應驗了上層管治者不正視世情的循環。

故此,只有當權者不假多數民意為名,行專權之實,人民又有制衡當權者的自覺,民主才有生機。